膳房里的炊烟随着微风,一丝一丝地融入空中。
火炉上的药壶还没沸腾,文馨站在窗边的阴影里,脸色苍白无力。
想起李太医不久前说的话,文馨眼中的泪终究还是没憋住,一滴一滴地沾湿了衣襟。
不久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文馨眼前。
李太医紧了紧肩上的药箱,朝林初静颔首,道:“王妃放心,王妃叮嘱过的事,微臣在王爷面前绝对不会提起。”
林初静点了点头,再次言谢:“多谢!”
李太医走后,林初静坐在床边,许久都未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头看向面前人,“文馨。”
文馨走近床边,应道:“小姐,你还好吗?”
“身体孱弱,病骨支离,所剩时日不多。”林初静像是在苦笑,“你信吗?”
闻言,文馨心口一窒。其实这种话她原本是不信的,但是身边的人都在说,只要是帮夏晚儿诊过脉的大夫都这样说,她也就慢慢地信了。
这几年,她看着夏晚儿一点点地瘦削下去。可自从认识了北堂墨染,她家小姐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成亲后的这几个月她明明是幸福的,可文馨总觉得她好像在忧虑什么。文馨猜不到她在忧虑什么,但她却坚信,这一切都和北堂墨染有关。
“你也信了,那阿染肯定会信…”林初静紧抿着唇,她垂着头,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文馨知道,她肯定在压制自己难过的情绪。
……
街头行人络绎不绝,一辆马车平稳地行走在道上。
街边的一间首饰铺,几个女子在高声议论着什么。
“要买玉器,就是要来我名玉坊!”
“你这玉器能比得过宸王殿下从疆域带回的和田玉吗?”
“说起和田玉,我就觉得惋惜!你说宸王殿下把那么名贵的玉器送给夏三儿那种短命鬼岂不是暴殄天物?”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醒了声,“赵老板,你注意言行啊!夏府三小姐如今可是宸王妃呢!”
原来方才高声吆喝,“要买玉器,就是要来我名玉坊!”的女子便是名玉坊的老板赵大娘子赵宜欢。
哪知被人提醒,赵宜欢还不知收敛,她嗤笑了声,语气更是傲慢了几分,“我难道说错了吗?她夏三儿不就是个短命鬼?黄道国百姓谁人不知?蓉姨娘不就是她克死的?夏正存怕她命煞便将她养在城郊的温泉庄园,这些你们不都清楚吗?”
这时,马车刚好缓缓驶过。
“尚羽!”车帘被一把折扇挑开,随之露出男人冰冷如霜的面容。
没等尚羽问明缘由,北堂墨染便冷声道:“停车!”
尚羽握紧缰绳,将马车停靠在路边。
“把和田玉送给这种短命鬼和把和田玉挂在一堆白骨上,有什么区别?”赵宜欢又道。
围在路旁的人,不知是谁眼尖,瞥见了大步朝名玉坊走来的北堂墨染,连忙惊呼了声,“宸王殿下来了!赵老板!你可闭嘴吧!”
赵宜阳仰了仰头,看了眼自己店门上高挂的牌匾,轻笑道:“我名玉坊在黄道国的生意蒸蒸日上,哪回朝廷进贡的玉石不是在我店里加工打磨成型的,宸王殿下来了,也不得让我几分薄面?”
话落,赵宜欢转身,撞见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她面色一白,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这时,尚羽带着几个暗卫慢步走来。
瞧见尚羽一行人手中抡着的长棍,赵宜欢腿一软,还没等到她求情。
北堂墨染便开口,语气里带着冷冷的寒,“给本王砸!”
话音甫落,离赵宜欢最近的暗卫便抡起长棍,将刻有“名玉坊”三个大字的金丝楠木牌匾一把砸落在地。
赵宜欢顿时嚎啕大哭,“王爷手下留情啊!!”
见暗卫的长棍打向橱窗中名贵的玉饰品,赵宜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这些首饰都是用名贵的玉石打造的,耗费了小人毕生的心血,毁不得啊!”
暗卫犹豫地看了北堂墨染一眼。
北堂墨染眸光冷淬地看着跪在脚边的人,“赵老板方才的话,怎么说的?”
赵宜欢面上遍布泪痕,“小人错了!!求王爷饶恕!”
赵宜欢伸向北堂墨染衣摆的手,被他十分厌恶地避开,他回身,面向在场所有百姓,一字一句,毫不留情。
“即日起,黄道国再无名玉坊!”
留下这句话后,北堂墨染便带着尚羽大步离开。
紧接着,尚羽带来的几个暗卫不顾赵宜欢的求饶,将名玉坊内所有玉器全都搬空,并贴上了封条。
一时之间,人群中唏嘘一片。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诋毁宸王妃,便是触碰宸王的逆鳞。
赵宜欢的下场,警醒了在场所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