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闷不做声就要转身离开,乌静寻心里跳了跳,叫住他:“我姓乌,唤作静寻。恩公可否告知我,你的名讳?”
既然恩公不想要她的酬谢,乌静寻暗暗决定要去国恩寺给他立一个长生牌位。
裴淮光顿了顿,露出的半边侧脸如弯月俊美。
“温都苏。”
是草原话里‘根’的意思。
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流浪草原的人,也需要一个‘根’。
裴淮光走了,翠屏和乌静寻咬耳朵:“娘子,这名字听着有些像草原人呢。”
草原人。
乌静寻摇了摇头:“他是我的恩公,无论身份来历,我都该感谢他。”
翠屏听了点头,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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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平宁侯府为归家的二子开宗祠登名讳的时候,金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收到了请柬,过去一同热闹热闹。
孙夫人一脸冷若冰霜,对着乌静寻与乌舜华态度都很冷淡:“待会儿你们就跟在我后边,别乱走别乱说话别乱吃东西,知道了?”
乌静寻点头,乌舜华早就不耐烦等了:“阿娘走吧走吧,去晚了都不热闹了。”
孙夫人瞪了自己毛毛躁躁的女儿一眼,转过去瞥了眼乌静寻。
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平宁侯府自然是层楼叠榭、银屏金屋。
乌府作为平宁侯府的姻亲,自是受到了不一般的对待。
裴晋光今日很忙,但仍让人盯着门口,若是乌静寻她们过来了,他好出去迎接。
美如冠玉的青年身量高大、气宇轩昂,笑着与乌沛丰、孙夫人这些长辈颔首问好的样子十分赏心悦目,乌沛丰很满意,看了眼自己沉默寡言的大女儿,有心想让这对即将成婚的小夫妻亲近些,便道:“咱们两家之间,不必讲究那么多虚礼。不知世子可有空,带着静寻去给老太太她们磕个头请个安。”
裴晋光点头,又与她们寒暄几句,今日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将目光落在乌静寻身上:“走吧。”
乌静寻轻轻颔首。
“老太太年纪大了,平日里不爱出门走动,可她老人家十分慈爱,见到你,定然欢喜。”老太太丧父丧子,性情却比儿媳琼夫人更加坚强,裴晋光顿了顿,“你不必紧张。”
说是这么说,但怎么能不紧张?
乌静寻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因为心绪的紧绷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抹嫩红色自唇瓣上一掠而过,留下点点润红。
裴晋光及时挪开视线,觉得自己也有些想喝水:“我会陪着你,走吧。”
这样的承诺并没能让乌静寻放松些。
这样的紧张心绪,在看到侍奉在老太太床前,面无表情正给她剥橘子的少年时,被一扫而空。
恩公,那个说自己叫温都苏的少年,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