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那青年并不买账,足下步法森严,紧攥双拳高声喝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只因看不惯有人倚仗武功欺侮旁人,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若要赔罪,就同那读书人说去便是!”
“不必不必!”
那书生躲在青年背后,听罢忙不迭摇摆双手,在中间直打圆场,“无论如何,此事毕竟是学生思虑不周。今后定然引以为戒,再不敢随意草率行事。”
“小子,你也全都听到了。”
那长脸嘿嘿一阵怪笑,嘴里阴阳怪气道:“连他自己都说是思虑不周,倒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我劝你趁早跪下来,给我们兄弟仨每人磕上十个响头,再教我这兄弟着实打上几掌出口恶气!到时我大哥慈悲为怀,倒也不是不能饶你一条性命。”
“万万不可!”
书生大惊失色,满脸惊悸不已。虽难掩心中恐惧,却还是鼓足勇气,蓦地抢上前来。
“君子不以邻为壑,我岂能令英雄遭此困厄?若是非要如此,我……我……”
他牙关战战,一连说了几个我字。而后竟双膝一软,俨然乃是当真欲向三人跪倒赔罪。
“糊涂!”
怎料那书生还未跪定,陡然便觉臂膀遭人较力一抬,就此再难动弹分毫。愕然抬头一望,但见青年满脸怒容,紧咬了牙关恨恨怒斥道:“你一个读书人,难道独不明白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可跪天地君亲的道理?”
书生自知失态,登时臊的耳根通红。可若说因此便教身边之人置身险境,则又教自己一颗良心如何能得安宁?低着头纠结半晌,终于颤巍巍道:“义士抱打不平,如此恩情学生纵结草衔环,亦难以报偿万一。只是我……”
“你不必再说了!”
那青年抬手将他打断,又声色俱厉道:“天下似这等欺软怕硬之徒从来数不胜数!你越是退让讨饶,他们便越是得意忘形!只有让这些人好生长个教训,才能教他们今后再不敢肆意妄为!”
“我兄弟三人个个活了一大把年纪,如今竟要被个后生小子口出狂言,当众奚落教训!可笑!可笑!”
那长者纵声长啸,有如无数黄钟大吕并奏齐鸣。少卿心头一懔,暗道此人内力着实不俗。反观这青年膂力虽高,可一旦果真与其动起手来,料也非得吃亏不浅。
“要打便打,何必废话!”
青年目光熊熊,亦知这老者实是莫大劲敌。故在出言挑衅之余,脚下则稳若磐石,已在暗中严阵以待。
果然,长者闻言心下盛怒,高呼一声“领教了!”,旋即似鬼魅般掣动兵刃,朝那青年猝起发难而至。
那青年深知其中厉害,遂紧攥双拳,一招一式愈较适才平添良多谨慎。长者冷笑不绝,劈手一剑横拟而出,提高嗓音厉声喝道:“你不是胡吹大气,说要教训我们兄弟么?怎的如今反而这般畏首畏尾?”
青年武功不及那长者为高,加之此刻正以一双肉掌拆解剑招,一时无暇答话。那长者只道是他全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顿使满腔怒意更甚。加上又是在两个兄弟跟前,便将一口剑刃上下翻腾,龙精虎猛,丝毫不逊何等年富力强之人。
少卿久在璇烛身畔耳濡目染,眼界见识自属非凡。只一瞥便知长者目下所使,正是汴梁望日楼门下,一记名唤羲和弥节的剑招。
遥想这望日楼居于汴梁,名声固然比青城楚家为逊,但也绝非何等未足入流的小门小派。当今一派之主崔沐阳,为人向来低调不争,以至江湖中不知其名者竟都大有人在。按理说如此心性之人,自当严加管束门下弟子,又何以会使其在此无事生非?思来当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青年脸色苍白,才及避过迎面凌厉杀招,便又遭朔朔罡风笼罩周身。每每一合交手无不险象环生,但须稍有差池,则立时便是性命之虞。
长者心如明镜,料定长此以往青年必败无疑。手上剑招愈发倏忽摇摆,漂泊无踪,乍一看去倒似颇有几分卖弄之嫌。那青年怒意如焚,将满口钢牙咬的格格作响。可性命关头最是讲究专心致志,如此一来反倒教其方寸大乱,更有数次险些命丧长者剑下。若非他果真反应奇疾,只怕眼下也早已化作亡魂一缕,命归阴司地府而去。
“小畜生强替旁人出头,却不知是自寻死路!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便是再练上十年八年,也决计抵不过我大哥的一根手指头!”
眼见青年命在旦夕,最为欣喜若狂之人也自非那胖汉莫属。长者剧斗正酣,听罢却不言语,只在唇间挤出一丝干瘪冷笑。那青年心头一懔,正感错愕,陡然觉周身上下刺痛难当,分明是那老者百无聊赖,终于下定决心锁定胜局。万千罡风环伺左右,顷刻将青年围得水泄不通,俨然形同困兽一般。
青年只道今日无幸,不由得闭目但待一死。电光火石间耳畔叮叮数响,如聆宫商。惊讶之余睁眼再看,竟发觉长者手中长剑好似被何等无形之力所滞。身形也倏倏向后回退数丈,脸上一时不无惊骇。
“何方高人不请自来?倘还算是英雄好汉的,便请即刻现身说话!”
长者左手划个剑诀,双眼辗转环顾四周。可经过适才双方一番剧斗,本来堂中众人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