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诸脑后,潜运内息任其流转周身,且看究竟会有何种不同。”
凡属江湖中人,一旦有精妙武功骤然摆在眼前,那也定会对此趋之若鹜。楚夕若虽觉从旁偷师实在不甚光彩,但在好奇心驱使之下,仍不由得依着秦松篁此话暗暗照作。而便是这略微一试之下,所得竟也果真非同寻常!
此刻她但觉内力所到之处,恰似春风化雨,润泽万物。周身上下暖意融融之余,更教小腹处微微略感发胀。凡此种种一并而论,浑是种前所未有的泰然舒畅。
秦松篁话音复起,字字俱堪珠玑,“所谓植塞天地,横弥四海。舒幎六合,卷独一握。”
“得于苍苍,悟于玄黄。发于肺腑,忘于道术。则天地博及,任所畅意。揽物悠游,纮殥足往。”
“不错不错!也正因如此,这才有了后面所言日月叠璧,垂丽天象,山川焕绮,铺理地形,以及外修灵府,往圣存栖,五行所秀,天地唯心两句!”
少卿失声惊呼,恰似在面打开了一道全然未曾设想过的坦途通路,实难压抑心中欣喜若狂。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同如此至理相较,眼下自己身上诸般伤势反倒成了旁枝末节,实在半点不值一提。
“你不必听那秦松篁在里面胡说八道,其实我的手段也绝不比他逊色半分!”
楚夕若正深陷沉思,然另一边厢,秦夫人却似不满于教丈夫独自大出风头,嘴角一撇,昂然说道:“武功武功,总归要以杀人夺命为先。否则岂不成了绣花枕头,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劳什子罢了。”
楚夕若心头一懔,忙不迭从旁陪笑,“您的武功自然高明至极,若是有朝一日夕若能学到您一半的本事,那便已然足可受用终生了。”
“这有何难?”
孰料秦夫人竟毫不犹豫,稍稍理顺发梢,便挺直胸膛道:“我就把这一身的本事全都传给了你,管教你今后于江湖之上横行无忌,再不会让旁人给随意欺侮了去。”
“这……”
楚夕若面露难色,踟蹰半晌后才将声音压低,如履薄冰道:“能得您青眼有加,夕若实在无以为报。只是……只是夕若早前便已投拜师门,实在不便不经长辈示意……”
“他们是你的长辈,莫非我便不是你的长辈了么!”
秦夫人声色俱厉,登时勃然大怒。而后话锋一转,又傲然自语道:“我自来教导自己的女儿,管他旁人同不同意做什么?”
“非是夕若不识抬举,而是……而是我生来便驽钝笨拙,倘若因此惹得您老人家负气伤身,那便实在万死也难赎清了。”
楚夕若口中一番托辞,原是想教秦夫人就此作罢。可她听完反倒眼前一亮,不无欣喜连声问道:“如此说来,其实你自己是想要来学的么?”
“我……”
楚夕若眼神慌乱,良久终于微微点头,姑且算是默认。秦夫人笑逐颜开,眉宇间一扫适才万象肃杀。喜孜孜将她拉至院中一株槐花树下,指风过际,齐刷刷折落上面两节树枝,把其中一根重重塞至楚夕若手上。
“咱娘俩儿便以此当剑,看看你先前所学的那些功夫究竟有无用处。”
“既然如此,还请您多多手下留情。”
楚夕若接过树枝,一来因其身为楚家后人,故而有意在外人面前证明本门武功确属一流。二来亦知以秦夫人手段之高,倘若得其一二指点,便足以凭此受用终生。当下屏息凝神严阵以待,不敢稍稍有所大意。
“咱们只拼招式不论内力,如此也不算我存心欺侮了你!”
想是许久未曾同人交手,秦夫人早已技痒难耐。一个你字言犹在耳,登时身形飘忽骤起发难。手中之物流转空灵,虽只是半截小小树枝,在其使来竟较三尺青锋丝毫不遑多让。
楚夕若心下赞叹,仓促关头辗转腾挪,剑锋挥洒反为招架。
此刻二人相距尚有丈许,本来少女自信满满,只道秦夫人武功虽高,料也不至在须臾间轻易取胜。以至竟对其脸上一抹似笑非笑视而不见,满心皆在盘算稍后又该如何同她周旋。
果不其然!二人兵刃正要相交,秦夫人竟如鬼使神差般倏地向右闪身,就此自面前腾出一片偌大空隙。曦日下射,粲然炜炜。楚夕若微微一怔,还未及回过神来,顷刻间顿感眼中光芒暴涨,不由登时为之目眩。
她两眼迷懵,至此方才如梦初醒。原来秦夫人看似杀气腾腾的凌厉剑招,实则不过皆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而真正所思所虑,正是欲以当前头顶阳光夺人双目,以至一击得于制胜。
凡此算计不可谓不老练精绝,楚夕若叫苦不迭,旋即便觉胸口处遭何物轻轻一戳。等到再行睁开双眼,赫然见秦夫人正朝自己微咧嘴角,心下无疑颇感自得。
“怎么,觉得委屈?”
见她虽未开口,却将十指紧攥微握成拳,秦夫人依旧面不改色。手上撤势将那枝条垂落,不紧不慢悠悠然道:“我来问你,当你同人放对之时,心里所想之事又究竟乃是什么?”
“自然是克敌制胜,否则又何必……”
楚夕若颊间微一泛红,自不难明白秦夫人言外之意。而另一边厢,既看出她兀自不甘,秦夫人便又轻轻退开丈许,意味深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