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气短力亏,实在不能把外面那些好汉们的尸首全带回来。只好干脆放一把火,也算教他们不再受了金狗的轻贱。”
“多谢!多谢!”
少卿频频点头,着实对这二人由衷感激。转头又对柴公差道:“他二人立下如此大功,能否便不必再送回牢里。将他们留在外面,以做咱们今后守城助力。”
“少侠!”
未曾想还不等柴公差开口,那男人反倒先壮起胆子,又向着三人跪倒,小心翼翼道:“我们两口子倒确有一桩心愿,想请少侠成全……”
少卿虽觉诧异,但也并未不允。男人大喜过望,忙牵过妻子手腕,又是接连拜了三拜。
“我和这老婆子走江湖走了三十几年,本就只图个安稳活命,实在没有像诸位英雄这样的豪情壮志。”
“不知少侠……能否教我二人离开江夏,从此……从此绝不回来?”
“放肆!”
柴公差听罢,只觉满腔怒不可遏。“刷”的自腰间抽出刀来,声色俱厉道:“不把你们送回牢里,这已经是顾少侠宽宏大量。你们却还得寸进尺!想要……咦?少侠这是……”
少卿眉关深锁,却还是抬手将其打断。再看男人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心中总归暗暗萌生恻隐。
“蝼蚁尚有偷生之心。咱们并非绿林强盗,既然人家不肯,又何必偏要强求?”
他足下移步,亲手将二人搀起,口中缓缓道:“待会儿我会教人在江边准备船只,二位若想离开,随时皆可自便。”
“少侠的大恩大德,我们两口子就是粉身碎骨,那也绝不敢忘!”
男人又哭又笑,一番千恩万谢,言讫拉起妻子便要离开。未曾想这一牵之下,在他身旁那女人竟然纹丝未动,反倒直勾勾紧盯少卿,一双昏黄老眼自稀疏白发间微微发颤。
如此约莫片刻,就连少卿本人亦被她看的心底发毛,那老妪才嗫嚅嘴角,沙哑着嗓音吐出几个字来。
“你……也姓顾?”
众人纷纷一怔,皆如坠云里雾中。男人又惊又急,唯恐少卿改变心意,再将自己二人扣下。忙连声解释,只说妻子身患重病,平日里便时常神志不清。
“快走!再晚就怕来不及了!”
那男人额上冒汗,对着妻子又拉又拽,好歹教她挪动双腿,与自己往城内江边而去。少卿目送二人离开背影,不知为何心下忽觉怅然若失,仿佛空落落无所依靠。可要说这异样究竟从何而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我看这人的眉眼……倒像极了咱的平安。”
“少说两句!”
“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会同咱们扯上干系?唉!你就当那小兔崽子早就死了,还是先保住了咱自己的性命才最要紧。”
“不过要是他还活着……恐怕也该有这么大了。”
少卿内力已臻化境,二人这一番窃窃私语,听在耳中端的字字无疑。他胸口发闷,陡然竟感眼前大眩,化作一片五光十色。万幸楚夕若从旁察觉异样,遂将双手轻轻扶在他背心之上。
“你这是怎么了?”
“我……”
他如鲠在喉,虽想即刻前去把那二贼追回,可转念又觉当前情形,也未尝不是最好结果。故直到两人步履匆匆,自街角再也不见踪影,少卿始终纹丝未动,唯有情至真处,险些于人前落下泪来。
二人回转楚家,便和各派众人齐聚,将柏柔遗体焚化。白大有站在妻子身边,紧攥着她一只冰冷手掌,念及数十年来夫妻情深,而今却已阴阳两隔,一时不由哭的死去活来。
见此情形,饶是慧能也不由得为之动容,怆然着一张胖脸,与众人齐来劝他节哀顺变。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白师叔善自珍重,勿教柏姑姑在泉下平添担忧。”
听闻妻子之名,白大有身子登时猛地一震。抬头与少卿目光相接,渐渐止住嘴里抽泣,而后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将其小心翼翼展将开来。
“阿柔……”
他目光柔和,仿佛水溢潺潺。又把两人脸颊贴在一处,喃喃轻念道:“从今往后,我一定用心读书识字。你看这句话……我不是也好好的写下来了么?”
少卿心头一懔,借着周遭火光明灭,终于看清那纸上所抄。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回想当初柏柔曾对自己笑谈,这短短一句话在这位白师叔写来,倒有一半乃是错的。如今总算字字隽永,笔锋藏韵,奈何斯人已逝,碧落黄泉。便教一腔柔情似水,究竟又该说与谁听?
“顾少侠,能否借一步说话?”
俄顷众人渐散,少卿本欲再回城上察看。却被从旁冷眼观望的雪棠拦住去路,请他前往私下独谈。
少卿面孔铁青,实则不愿与她纠结,只是又觉小不忍则乱大谋,思来想去还是克制怒火,与她来到远处一方无人角落。
“有什么事情的,你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雪棠察言观色,如何看不出他当前心境?不过却无丝毫惧意,双唇一碰,直言说道:“先前我为少侠谋划之策,不知你现下可曾考虑清楚?”
“你说什么?”
少卿微皱眉头,依稀记得在城外与宗弼初次谈判时,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