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他捉住她的手,朝自己这边拉。乌黑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管他要在她的目光中寻找什么,他似乎是找到了。
那天之后裴邵南和顾来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裴邵南忙了一点。当天晚上,裴邵南就迫不及待地把求婚成功的好消息告知了双方家长,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打过去,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乐此不疲。
婚期很快定了下来,裴家重金请高人看了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初八。
顾来取出戒指,戴上看个仔细。白加新羡慕眼热,“太漂亮了!裴律还真是大手笔,这么大的一颗钻,还是名牌的,得不少钱呢!难怪你把持不住。也是,就算看在裴律那张帅脸的份上,他就是送根狗尾草,我没准都能点头!”
顾来抬起手,对着阳光看那只戒指,喃喃地说:“太张扬了,不好戴出去的”
“你不是故意装样子的吧,故意气我呢!钻石大了不好么?”
“像齐天大圣的紧箍咒”
白加新觉得这孩子真不醒事!拿过桌上的报纸摊开了举到顾来眼前,手指点在其中一版,说道:“你看看,裴律师还在报纸上登了广告,登报订婚!估计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你们喜结连理的好消息了,多浪漫啊!”
浪漫是够浪漫的,不过宣示主权的目的更明显。
裴邵南原本的意思是在顾来出国之前把证领了,愁的是她年纪太小,还未满二十一岁。只能先把婚定下,等到一年后顾来学成归来,年纪刚刚合适,再举行婚礼。
咖啡厅里有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悬在墙上,正在放着现场直播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谈笑风生,他们似乎在说一个神话故事,越讲越兴奋,主持人问他:“阿准,你信不信鬼神?”
他说:“心有敬畏,行有所止,才能行稳致远”
粉丝们都在鼓掌,主持人也夸他会说话。
日已黄昏,咖啡厅有一扇窗子是朝西的,夕阳的余晖被一扇扇玻璃窗切割开来,每一扇窗都被镶了金边,有种苍凉和悲伤的感觉。就这么半靠在窗下的沙发上,仿佛浸在一个混沌初开的原始世界里。
将报纸盖上脸,她在心里想,她只会想他一个黄昏了,最后一个黄昏。
往后,便是咫尺天涯。
她有时候也弄不懂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她以前一直觉得爱是纯粹的东西,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爱情到了她这里却突然模糊了。她清楚自己对裴邵南的这种感情不是爱情,而他也清楚她心里还有一段少年时的感情割舍不下,但一切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仿佛就像太阳每天升起般的自然。
或许木槿昔年,浮生未歇。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如果他不爱她,换个对象再爱就是了。很简单的事情。裴邵南的睿智、和善、体贴和责任感都让她面对前途未卜、危险重重的未来时毫无畏惧,他们在一起至少生活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感情虽说不上浓烈,可是却踏实。
“我需要的,从来就只有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在厚德楼天台上,他们那样近,他的气息仿佛可以拂动她的鬓发,却完全不理会她的震惊,看向她的眼睛决绝而平静,几乎令她心碎如狂。
她不想再预设将来了,让他们就这样走下去吧,时间会沉淀一切,她相信前方自会有她的快乐和幸福,而不是固执在一个虚假的公交站里,等一趟永远也不会来的公交。
她不肯再等了,放弃了。
所以,容许她再任性这么一小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马上就天黑了。
可是,当天空的最后一片金色夕阳消失的时候,顾来还是哭了,放在胸前的两只手握成了拳,报纸也随着她隐忍和压抑的啜泣,起伏作响。
婚期定下后,裴家开始筹备聘礼,陈家也着手置办顾来的嫁妆,几乎将筹办订婚的事则全权揽下,两个孩子该工作的就去赚票子,该读书的就好好上课,只要订婚当天露个脸就成!
顾来特意挑了个天气很好的日子,把这个消息告诉顾信年,顾信年喜悦之余,更添一番嫁女的不舍和牵挂。裴邵南的父母也都在国外,没办法立即赶回来,又等不及要见见未来的儿媳,于是先向裴邵南要走了顾来的照片,并告诉裴邵南,他们已经订好了周末回国的机票,到时候再和顾来正式见面。
顾来知道后,整个人瞬间绷成一根忐忑不安的弦,上课被老师抓起来回答问题,竟什么也不知道,心神不定地坐在教室里,一整天就想着,他父母要回国了,他父母要回国见她!迟早是要见的。一想到这些,她顿感郁闷。
深夜,顾来翻来覆去睡不着,给他打电话。他最近很忙,一直在出差,这个时间那边很安静,偶尔听到电脑进来消息的提示音,“你还在忙?”
“不是,有桩案子比较着急,已经收尾了”他在电话那端微笑,“你是想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