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未进食,他也是人,当然已经饿得不行。只是他憋了一口气,就是不想让她得意。
而且他不起身,也有另一个尴尬的原因。
今日蔡医师下刀可没下麻药,他已经痛得起不来了。
当然他绝不可能告诉宫夏,他是因此才一直躺着。
只要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卓无咎视死如归地紧闭着双眼,装作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宫夏看他这幅样子笑得停不下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是因为太痛才起不了身。
蔡医师下马车后便告诉了她,这手术常人做完三天都下不了地,卓无咎虽身强体壮,但今晚肯定也是起不了身的。
宫夏刻意命人上吃食,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折磨他罢了。
其实现在的卓无咎还未如梦中一般折磨过她,梦中的画面也不一定是未来,她本不应该对他有那么大恶意。
但每当看见这张脸,她就忍不住想干点什么。
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不好好玩玩怎么能回本。
“既然你不饿,那本公主便不管你喽。”宫夏用筷子夹起一块酥肉,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今晚的吃食全是香气四溢的食物,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几时。
“请便。”卓无咎很有骨气地开口。
但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公主府的厨子自然是最高水准,煎炒烹炸样样精通,今日宫夏又叫了几道大菜,香味更是飘满了整辆马车。
加上她不断暗示,他真的无法没反应。
宫夏也算有点良心,看他实在痛苦,便夹起一块糕点送到他嘴边:“来,吃一口。”
卓无咎抬眸,见她似乎不是在戏弄他,张着嘴犹豫了片刻,终是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卓无咎感觉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东西莫过如此。
“好吃吗?”宫夏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卓无咎望着她说不出违心的话,又拉不下面子,最终嘴硬道:“还......还行。”
“骗子。”宫夏笑了起来:“还想吃一口吗?”
“......想。”
真不是他没骨气,实在是太香了。
“想吃,就亲本公主一下。”
“什......什么?”卓无咎错愕地望向她,似乎没反应过来。
“既答应做本公主的侧夫,那便要履行侧夫的义务。”宫夏露出得逞的笑容:“取悦本公主,可是你分内的事。”
“若你不会,本公主不介意手把手教你。”
“谁说我不会?”卓无咎皱眉,抬首看向宫夏。
月光下,她狡黠的眼中淌着光。
下一刻,他伸手将她拉近。
冰凉的唇贴上温热的少女朱唇,仅轻轻贴上一秒,便蜻蜓点水般离开。
一亲完,他便转过了头,不敢再看她。
宫夏疑惑地皱眉,不敢相信这也算一个吻。
“这就是你说的会?”她不解地开口,殊不知这已经深深伤害卓无咎脆弱的自尊。
“怎么不算?”他面色黑得很。
宫夏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你说算那便算吧。”
早知晓现在这家伙那么纯情,她便慢慢来了。
卓无咎倒是不服气了。
待宫夏将那盘糕点递到他面前,他直接硬气地转过了身:“不吃了。”
“切,脸全红了。”宫夏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
卓无咎说不出反驳的话。
夜色已深,风从窗外缓缓吹过。
今日虽已睡了一觉,但昨晚一夜未合眼,身上又伤得不轻,宫夏还是起了困意。
没精力再玩弄卓无咎,她将那盒吃食又随意吃了一些,便自顾自躺上床睡觉了。
卓无咎望了熟睡的人一眼,偷偷将身旁的那盘糕点吃完。
安稳的一夜。
......
次日,宫夏被喧闹声唤醒。
“殿下,不好了!”婢女敲了敲宫夏的马车门:“叛军堵住了官道,要来截车!”
不过瞬息,弓箭声响起,那婢女却没了动静。
九川暴雨,竹林打叶。
湿冷的空气从深处钻来,扰乱人心。
宫夏抬头望了一眼卓无咎,他倚在窗边,眸色沉沉。
一支孔雀翎刺过纸窗,深深扎进木框。
它的出现无声无息,可从穿进马车内的一瞬间,便使紧绷的氛围变得一触即发。
宫夏摘下那孔雀翎,其上挂着一支青金色的标志。
这正是昨日她插在黑熊身上的标志。还带着几分残血,挑衅意味明显。宫夏垂眸,将那孔雀翎扔给卓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