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地耸耸肩,“我手里就剩几颗九转丹了,你想吃,我还舍不得给你哩!”
两人正打趣之时,只见漪薰拿着张拜帖走了过来。
“王妃,适才阮府的下人来过。”
阮葶嫣接过拜帖。
“王妃,卑职这便去回绝了阮家人吧。”
漪薰刚要离开,却被阮葶嫣的一句“等等”拦住了。
“堂兄相邀,本宫岂有不去之理!”
*
阮葶嫣所赴之宴,邀请者署名是苏恒,但实际的主人是柴故。
皇榜已发,曲江宴已设,新一批进士陆续授职完毕。
身为榜眼的柴故得了个正三品的通政使,可算是为柴家光宗耀祖了。
但对于阮家来说则有些尴尬。妹夫的官位高于兄长,甚至与岳父平起平坐,一下变得不那么容易拿捏了。
阮老夫人当然不愿宝贝孙女的夫君是个只会啃娘家的草包,只是这“富贵”来得太早,孙女婿尚未“调教”好,着实对孙女不利。
现如今,木已成舟,既然不能“削弱”柴家的力量,那便强大自身,是以在柴故庆祝上任的酒宴上,阮恒想到了自己那位瑱王妃堂妹。
深谙朝政之道的重臣都心知肚明,圣上对甘氏的戒心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成年累月的。因此表面看来瑱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受皇兄宠爱的小弟弟,实际上他在权力、人身以及情感上都受到了极大的牵制。
所有人都以为,圣上这次与宿敌渠鞮和亲,是为了挫挫甘氏的锐气,慢慢剥夺他们的兵权、势力和威望。儒关乃天高皇帝远之地,尚且有“跑路”的时间,但隔三差五就被召面圣的段栖椋,则完全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没有保全自己的余地。
然,目前的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渠鞮小公主提出不想与刺杀自己的“元凶”段汝础住在同一宫中,竟然选择住进了瑱王府!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无声无息之间,渠鞮与甘氏冰释前嫌了!更准确地讲,圣上、甘氏与渠鞮这三派为了自己的利益,正保持着脆弱的平衡。
那么,瑱王的命运走向,就变得极为微妙,很可能会起死回生!
当然,以上皆为阮恒的个人论断,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他乃至他的父亲,都无权深入其中。
阮谦是个极容易摇摆不定的人,反反复复琢磨如今的形势后,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让阮葶嫣替嫁了。若女儿是瑱王妃,他不仅不用承受压力、当别人的“靠山”,还能多棵好乘凉的大树。
不过,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他也极会见风使舵,特别是在长子的提醒下,他必须要拉拢自己那“温顺”的好侄女。
这些心机,阮葶嫣自然是一概不知的,她之所以决意来赴宴,只是因为堂兄在请帖背后暗藏的一句话——二叔的遗物。
当初她也是不相信阮老夫人肯那么痛快将父亲所有的遗物都交还给她,但由于她并不清楚父母具体留下了什么,也不好再追问。而今,她想拿走属于她的一切!
可此事,她不想让段栖椋知道。究其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愿任何人插手她的事。
当然,漪薰曾请求与她同去。她晓得她是段栖椋的人,所以她必须要支开她。
“苓央公主用不惯我们府上的家丁,漪薰姑娘你还是留下来,以免公主出什么状况,连累整个王府。”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漪薰若执意不听,未免暴露了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以她不得不遵命。
日光正酣之时,阮葶嫣只带了个星天,便出门了。
刚一落轿,她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
与之前虚伪的敷衍不同,阮谦的殷勤好似一层猪油,糊遍了她全身,让她不舒服得紧。就连堂姐阮珮湖也收敛了高傲,细声细语地与她寒暄,不过那看似惊喜的笑容中却夹杂着明显的不甘心。
柴故的变化也是不少,大婚之日与游湖那夜,他还是一介寒士,而今一步登天,完全丢掉了唯唯诺诺,满面春风、意气风发。
这其中唯一不变的,唯有阮恒,气质虽仍有些阴沉,但举止还是不卑不亢。
“瑱王妃殿下,快,请上座!”
阮谦说着,刻意强调了后面两个字,顺便深深望了女婿一眼。
柴故的唇角机械地扯了一下,随后也绽开笑容,“是,瑱王妃殿下,这边请。”
阮葶嫣颔了颔首以示回礼,被引着坐上了主位。
阮谦小声怂恿着阮珮湖主动找阮葶嫣聊天,这位娇娇女不满地跺了下脚,磨磨蹭蹭地往堂妹身边靠。
“……那个……瑱王妃殿下……您……”
她正绞尽脑汁地找话题,却听外面有声通传响起。
“宁靖长公主驾到!”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阮葶嫣不由得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