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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雁(2 / 2)

赫连遵考因愤怒而满脸通红,他喷出的气息仿佛都充满了油星味儿。

惬意的凉风被其所污染,拂在面上,惹人不快。

赫连遵考出言不逊,自然有不逊的道理。

日尧主赫连破竹有三位夫人,以月遥夫人为首,另两位为月闵夫人和月苒夫人。月遥夫人只有一女——赫连苓央;月苒夫人有一对龙凤胎儿女,刚满三岁;月闵夫人有两子,长子赫连遵乃弱冠之年,次子赫连圣丛也已经十三岁了。

虽然赫连破竹如今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并未考虑接班人的事由,但综合以上子女的情况,月闵夫人的胜算最大。

阮葶嫣来到渠鞮以来,只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和礼节,若强迫她屈身跪拜,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而此刻,面对棘手的赫连遵考,她暗自下定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她默默地望了墨知确一眼,以为他会屈服于对方的身份,没想到他态度依旧,不屑一顾。

“秋至,雁南飞。主上下过令,为了保证它们来年再飞回来,此时节不得猎雁。大王子,难道你忘了吗?”

阮葶嫣略微惊讶地呼了口气。

这便是大肃与渠鞮最明显的区别。在大肃皇宫,无论哪位主子说什么、做什么,奴才都不敢有半点违背;而草原之上,大家只是共同敬仰惧怕着日尧主,对于其他人,管你是什么二夫人、三夫人、大王子、小公主,只要不是自己的主子,别想让其随便听凭伺候。

果然,赫连遵考被墨知确怼得说不出一句反驳来。

倒是他的一位手下反应迅速,牵着缰绳,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地上两人,忽的,眸光如一柄利刃,直直地对准阮葶嫣。

“你,不是渠鞮人,是大肃人!”

赫连遵考听罢,顿时如豪猪附体,激动且奸邪。

“原来月遥夫人窝藏了一个大肃人!我要去禀告父主!”

墨知确一改冷静,不由得焦急起来,作势要用暴力阻止他的马队前行,却觉肩头被人拍一下。

他回首,正对上阮葶嫣那双如蓝绸般明亮清澈的眼眸。

“是,我并非渠鞮人。”阮葶嫣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情感,“但,我也不是大肃人。”

赫连遵考大喝:“你是什么人,留着向父主解释吧!”

他正要提起缰绳,只见阮葶嫣倏地冲到马下,手掌在马脸上轻轻一挥。

顿时,烈马咆哮起来,抬起两条双腿向后一仰。赫连遵考猝不及防,重重地被甩到了地上。而那匹马,则嘶嚎奔跑起来,很快消失在了天边。

众人见状,赶紧下马,把王子扶起来。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质问阮葶嫣,“你对马做了什么?”

若不是墨知确挡在她身前,她很可能花容受损。

阮葶嫣唇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我不属于任何民族,我的出现,只为卜天谋人。”

她嗓音轻灵,又说得轻轻飘飘,仿若梦境呢喃。

但赫连遵考等人却觉得,这番话如珠玉凌凌,不停敲击着天灵盖。

再瞧她的样貌——她本也是极美的,且有着不同于渠鞮女子的粗糙,是一团云又是一枚玉。然此刻,他们眼中的她,周身笼着一层金纱,慈眉善目,不似凡人。

“你——”

赫连遵考愣了半晌,只吐出一个字来。

阮葶嫣眼睫一动,墨知确心领神会,纵身跃出马圈,不一会去而复返,怀中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大雁。

大雁的尾部受了箭伤,而射箭之人正是渠鞮的大王子。

阮葶嫣温柔抚摸着雁的身体,可怜的大鸟眼珠已经不再透亮,空洞又绝望。

“在我们圣书之中,大雁乃神灵的象征。伤它,很可能会撼动渠鞮的百年基业。”

她幽幽的语气化成一道阴风,吹得赫连遵考等人不寒而栗。

“胡说八道!”一人站出来反驳她,不过神色却很是局促,“每年春天我们都会猎雁,我们渠鞮仍一日强过日!”

他说完,其他的弟兄们也赶紧跟着附和。

阮葶嫣扫着他们,眸光中满是可悲,“时机未到罢了。”

手掌顺势滑到了雁的伤口处,只停留了三息,它的双眼倏地恢复了晶亮,翅膀微微颤动,随后大大一扇,“噗啦”一声,从墨知确的怀中脱了出去。

大王子的人仰望着振翅高飞的大雁,各个目瞪口呆,直到大雁消失在视野之外,他们还未回过神来。

阮葶嫣故作虚弱地向侧一趔趄,墨知确迅捷地托住了她。

“起死回生之术动用了我太多灵力。”她细细娇喘着,“墨司将,陪我回月遥夫人的毡毡帐吧。”

墨知确回了声“是”,在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中,扶着阮葶嫣走出了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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