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非常喜欢那些阴暗的山洞和管道。”
提利昂脸上的表情很快从小心翼翼的希望,转向伤心、悲愤,还有一种漠然。噢,这瞬间吉娜意识到她看了这表情已经十几年了,圣母怜悯,即便家人们对提利昂很好,他从来就最想得到父亲的认可。
她瞥见亚莉珊的表情——后者低着头,试图隐藏脸上所有不悦的表情。显然,亚莉珊也感到了不公平,当提利昂蹒跚下了椅子,没有说一句话就决定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张开了紧咬的嘴巴,似乎是要开口劝阻。
吉娜眼疾手快,赶紧抬起手中的酒杯,让侍酒给她续上一杯,“今天的酒很不错,亲爱的亚莉珊,可你似乎胃口不佳?你最懂酒,这是河湾地的甜红还是里斯来的?”
她的小嫂子反应迅速,吉娜看到她止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你是在哄孩子吗?亚莉珊仿佛在用她独特的眼睛与吉娜无声交流,但她还是喝了一口酒,回答:“谢谢关心,好姐姐。我一到夏日里的一些格外闷热的日子就会没有胃口,所以不想吃红肉。”她用叉子指着装在华丽的瓷器餐具上的厚实的牛肉示意,吉娜注意到自己兄长也转过头来注视妻子的脸庞。“这是河湾地的甜红,因为里斯的酒还会更甜,颜色也会更浅一些。”
啊,不知何时开始…也许是了解到了妻子在兰尼斯港做的一些措施得到良好的反馈之后,泰温的确对亚莉珊更加关心了。之前她兄长对妻子只能算是礼貌和尊重,她不知道在私下是如何,至少,吉娜没发现她从来密不透风的哥哥有什么松懈,他从来都“巍巍若凯岩城”,这是派席尔奉承泰温的原话。从好的讲,这代表她哥哥威严、不可挑战,往坏了说 ,他不近人情,从来都不设身处地为人着想。泰温满脑子都是家族的宏图大业,却几乎不考虑亲人们的感受,尤其是对他的黄金双胞胎……
打住,她告诉自己。至少,这只是怀疑。乔安娜在世时从来都没有对她明说,她肯定也不会告诉泰温。更何况,这事对兰尼斯特家族百害无利,吉娜也从未有过证据。
如果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么一点点柔情不是她未老先衰,老眼昏花的话,她的哥哥还真是会为了自己的妻子动情。做泰温·兰尼斯特的夫人也许会比寻常女人受到更多考验,可如果能驾驭这头凶猛狠辣的老狮子,那这个女子会有更大的力量。无论是乔安娜,还是眼前的亚莉珊。
“看来做凯岩城的女主人让你愈发清减?”吉娜透过烛光朝她微笑,“你别太急噢,凡事还是润物细无声,积水成渊才好。”
看来她听懂了自己所指。“这是哪来的句子?哪个学士所言?”亚莉珊挑起眉毛问。
“兰尼斯特独创。”吉娜回答。
她们笑了,虽然泰温没笑,可他的眼睛多了些暖色的金光,气氛至少比他训斥提利昂时好太多。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亚莉珊和吉娜在育婴室看望孩子。几个西境封臣家的女伴被遣去了花园自行散步,连照顾孩子的修女与乳母们都走开了。
亚莉珊哄着杰依·希山,这可怜的私生女刚出生就没母亲,一切都是她们几个妯娌轮流照看。吉娜的弟弟吉利安是个好人,可是,他是好人却不代表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他做的仅仅是把这个女儿丢到凯岩城里,之后便不管不顾,看都没来看几次,只顾着去兰尼斯港监督造船。
她看着年轻女子的姿势,“你做得很好,”吉娜夸赞。
亚莉珊“嗤”地笑了一声:“你该不会在说我抱孩子的手势吧?”
吉娜也笑出了声:“你果然比刚来时要自如多了。”
但下一心跳,她止住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珊熙。”
“是提利昂的事。”亚莉珊叹一口气,开诚布公,“这对他而言太不公平。他一直是这样对提利昂吗,我的丈夫?”
吉娜看到孩子快要睡着了,压低声音叹了口气:“是啊,都过了十几年了,从没变过。”
“为什么?他……很爱乔安娜夫人,还是因为别的。比起舞刀弄枪还臭名远扬的他哥哥,提利昂可聪明得多了,除非他是个傻子,不然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杰依在她们的谈话中睡着了。吉娜悄声出门唤来修女,吩咐她抱婴儿回到床上,自己则示意亚莉珊和她换个地方交谈。
她们一路穿过黄金长廊,到达海潮袭来的悬崖边上。经过一个较为漫长的冬天后,夏日终究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高温而到来。这个时节,每到黄昏时分,日落之海上便会集结滚滚乌云,天色眨眼就变,之后会有暴雨倾泻而下,构成狂风与惊涛骇浪,而海潮卷到城堡下的山洞里时,会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可凯岩城依旧无坚不摧。在这里,她们也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在提利昂十三岁的时候,我试着劝过他。”吉娜坦白,“我说,也许……算了吧,不是‘也许’,是‘肯定’,我说提利昂是继承了他在政/治上的才智的那个儿子,提利昂是泰温的真正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兰尼斯特小子。”
“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