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汗王具体是……何意?”
卓尔木讷着脸,转身坐回到宝座上,沉默了片刻,坦言相告:“倘若我想娶这位三公主,偏偏……”他顿了顿,自觉难堪:“她心里并不喜欢我,如此,我能否与她做真正的夫妻?”
乌吉勒闻言怔了怔,一时跑题:“汗王为何要娶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子?”
卓尔难堪得面色发红,语气也狠厉了几分:“这事与你无关,不得多问,你只须回答我的问话便可。”
乌吉勒后背一僵,老老实实应了声“是”,随后嗫嚅着:“若是并无心动,或许盅毒不会被触发,或许……可以尝试着做夫妻。”
“或许?”卓尔硬绑绑的脸上带了几分怒气:“这可事关她的性命,若有不测,杀你一百次也不足以解除本汗王的心头之恨。”
乌吉勒慌忙俯身跪下,颤着声儿回禀:“若……若汗王执意要娶这位三公主,奴会提前备几副汤药让三公主服用,以确保届时……不会触发盅毒。”
卓尔暗暗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你先退下吧。”
巫医乌吉勒也暗暗松了口气,依令退下了。
卓尔一个人在帐内坐了好半晌,心里莫名有些懊恼,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娶她了,却是一辈子也不能妄想让她喜欢上自己,想到这儿,他恨不能去老汗王的坟头去鞭尸,鞭得他尸骨无存才好。
他大唤了一声“巴图”。
巴图应声进帐:“汗王,有何吩咐?”
卓尔板着脸看了眼帐外暗下来的天色,沉声吩咐:“明日清早便传旨下去,十日后本汗王将迎娶燕国三公主洛染,并赐‘可敦’封号。”
一听赐“可敦”的封号,巴图不由得一怔,却也不敢有异议,只是小声提醒了一句:“此事……汗王要不要问一问达鲁花赤?”达鲁花赤乃是特木尔。
卓尔拒绝得干脆:“不必,三哥不会反对的。”
巴图这才应了声“是”,转身出了金顶帐。
次日大清早,马嬷嬷正蹑手蹑脚收拾着帐中的物件儿,一边收拾还一边扭头看榻上睡得正香的小主子,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吵醒了小主子。
她将脏了的衣物放进木盆里,刚端着木盆走出毡帐,冷不丁遇上了前来传旨的巴图。
那巴图早就与马嬷嬷熟识了,客客气气地行完了礼后,这便将汗王的旨意细细地禀了出来。
马嬷嬷听完后一张老脸笑成了花,恨不能当场给巴图磕头言谢才好,感恩戴德地寒暄几句后,转身便去给小主子报喜,这会儿可管不得吵不吵醒她了,先分享喜悦再说。
洛染被马嬷嬷反反复复地唤了好几声,这才慵懒地从榻上坐起来,裹着一件宽大的睡袍,顶着一头凌乱的乌发,睡眼惺松地瞥着马嬷嬷:“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折腾得人连觉也睡不成?”
马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祖宗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汗王已经下旨了,十日后便要与你成亲,且还封你为‘可敦’呢。”
少女闻言不屑地撅了撅嘴,压根儿高兴不起来,也压根儿没表现出半点惊讶,她寻思着,卓尔在燕国时便声称不会让她嫁给他父汗,许是从那时起他就在谋划这一天了吧,倒也不足为奇了。
她恹恹地回了句:“我知道了。”随后身子一歪又倒回了榻上。
马嬷嬷这会儿却激动得连心肝儿都在发颤,“三公主啊,要不老奴伺侯你赶紧起来,赶紧去金顶帐向汗王谢恩?”
“不去。”少女翻了个身,不想理她。
马嬷嬷仍是不依不饶,撅着屁股挨着床沿坐下,“那要不……三公主绣个帕子送给汗王吧,前些时日你不是学过一些女工么?”
“我不。”少女倔强地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就是不想提那个汗王。
马嬷嬷没得法,只得都依着她,不过一想到十日后小主子便要嫁给那个威风凛凛的汗王,她这颗心啦,自离开燕国后还从未如这般舒展过呢。
少女在榻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总算是面色恹恹地起了床,待梳洗完毕用完早膳后,她便一个人去外头走了走。
外头许多南蛮人已知晓她的尊容,更知晓她马上又要嫁给新的汗王了,见了她后远远的就开始停步行礼。
少女不太想理那些人,微微颔首后便快速地越过毡帐区域,径直行到了辽阔的草原地带。
绿草如茵,一望无垠,天空虽没太阳,却也不似往日那般阴沉,鸟儿飞过高空,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在更远的草天连接之处,还可见成群的马儿在结伴奔跑。
这里虽非她熟悉的燕国,却也有这令人舒心的美景,她仰头四顾,郁结的心境好似也得到了些许宽慰。
少女正踏着青草缓缓前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继而是几声马的嘶鸣,她回眸,那马儿竟站到了她身后,马背上还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她抬头看了眼那女子,没吱声,转身继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