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被他的动静吸引,偏头看了过去。
许三脸色凝重,盯着门外一处小声道:“公子,您看。”
裴寂雪的目光扫过门槛夹角那一抹彩色的裙摆,眼中漫上浅浅笑意。
什么?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却不给拨多的钱粮?
这俨然就是一副放养的姿态。
谢长安当然知道没有钱粮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轻轻咬住唇。
屋里,裴寂雪扔下杯盖,带着几分散漫的声音响起。
“结果?”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又忽然上涨了
那位大臣深深出了口气道:“被陛下驳回了,说是国库吃紧。”
“诸位怎么看?”
有人愤愤道:“我早看出那无忧国不是省油的灯,那无忧太子指不定就是无忧王安插在我大晋的眼线,这不,陛下这一病他们就坐不住了!什么求和都是狗屁!”
“我看啊,咱们不如上奏,让陛下下旨将那无忧太子抓起来为质,就不信那无忧王能毫不顾忌。”
裴寂雪指腹摩挲着茶盏,闻言笑了。
他这一笑,其他人都闭了嘴。
“据我所知,无忧王膝下子嗣众多,可不止这一个儿子,诸位缘何觉得抓了他无忧王就会投鼠忌器?”
一名臣子道:“子嗣虽然众多,可太子只有这一个。”
裴寂雪道:“诸位还不知道吧,无忧与我大晋可不同,不讲究血缘亲疏,强者为尊,杀了他也不过是无忧换个人当太子罢了,治标不治本。”
“那三公子的意思是?”
“这位无忧太子据说很小便被无忧王扔到了军营,靠着自己杀回王庭夺得太子之位,这样的人想来并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这样的人若是得罪了怕是会惹麻烦,我的意思还是要以拉拢为主,免得彻底伤了和气,我相信只要他回到无忧王庭便能够做那边的主。”
“那……我等应当如何做?”
裴寂雪道:“这自古以来拉拢求和无非就是和亲一道,诸位不妨如此上书,大晋此时并不宜内乱。”
“这……”
众位大人迟疑片刻,都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且这个方法还算可行。
“我等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回去便写奏疏。”
谢长安掐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带着雪婳溜了,完全没料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漏了马脚。
这个提议深得圣心,在这种关头,晋帝果然不想再树敌,于是选择妥协。
没过几日便有风声传出来了。
晋帝要将大晋最受宠的静和公主嫁给无忧太子。
一时间,盛京城的百姓闻风面上都多了几分喜气。
“要说那静和公主啊,当真是国色天香……”
酒楼大堂内,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最受宠爱的静和公主是何等倾人国色,又是何等的多才多艺。
有人起哄道:“说书的!敢情你见过那公主本尊啊?”
说书人一噎:“这……本尊我还真没见过,但是那公主的画像我见过啊!哎哟,那可真是貌美如花如花美眷啊。”
一身普通的衣裙,面纱掩面的谢长安额角落下一根黑线。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有人朗声道:“那这位貌美如花的公主既然这么美为何却没排上这京城第一美人,那京城第一美人谢长安和这位公主孰更美啊?”
“呃这……”
说书人面露难色。
“还有那盛京第一才女……据说当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这几人到底谁更胜一筹啊?”
这位的名讳就没人敢提了。
说书人抬袖擦了擦额角不停渗出的冷汗,讪讪道:“诸位就别为难我了,我这一介平民百姓哪里知道这个,无非各花入各眼罢了。”
“嘁……”
底下的人一阵唏嘘。
说书人脸上又挤出一个笑:“诸位,不如我再给各位讲讲这无忧太子吧,哎哟这位就厉害了,那可真是谪仙下凡举世无双啊!据说这静和公主最初听闻和亲时是花容失色天天以泪洗面呐,后来一听这和亲对象是无忧太子……哎那泪就落不下来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一身小童打扮的雪婳噘着嘴嘟囔:“我差点就信了。”
谢长安轻笑了下,将茶盏放下。
雪婳压低了声线:“那小姐,你见过这静和公主吗?”
无忧太子她见过了,这说书人虽然表情浮夸了些,却也还算实话实说。
那人的姿容确实无法用单薄的词句来概括。
“见过几回吧。”
谢长安思索片刻,终于把这位静和公主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雪婳好奇道:“那小姐觉得这桩姻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