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也比较奇怪。”
“我……”李成瑛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一道俏生生的声音打断。
“薛王兄,你又在跟谁套近乎呢?”一道欢快的身影闪了进来,朝阳公主还是穿着她平日里最爱穿的红色胡服,作寻常小姐打扮,看清坐在帷幕里的人后,她连忙将张扬的笑意收敛回去。
李成瑛笑着解释:“朝阳嫌曲江宴年年如此,没什么新意,非要出来看看。”
朝阳公主也扬起小脸:“我还从来没在曲江池上游过船,正好徐将军也在,我们一起去游船吧!”
话是对着李成瑛说的,一双杏眼忽闪,看的却是徐彦。
徐彦和沈兰絮都没有说话,李成瑛干咳了一声,打破僵局:“徐彦,我们出去说点事,正事!”
虽然李成瑛时时不正经,自围猎以后,为了避嫌两人私下再没特意见过,听他要说事,徐彦略微犹豫一下,还是侧身叮嘱沈兰絮:“我出去跟薛王说点事,你在这休息。”
见沈兰絮顺从地点了点头,他才放心走了出去。
“你在这休息,或者自己出去转转,我晚点回来找你。”李成瑛也转头叮嘱朝阳,然后也跟了上去。
帷帐之内,一下子只剩沈兰絮和朝阳公主。
沈兰絮原本以为,朝阳公主会离开,没想到她端着一张倨傲的小脸,径直在毡毯前坐了下来。
她低垂着眉眼,忍受朝阳公主的打量。
须臾,朝阳公主扫了一眼面前摆放的各色点心,向她问起:“看起来徐将军对你很好?”
她只好含糊应道:“将军他……人很好。”
朝阳公主冷笑一声:“也是,要我是他,谁敢算计我,爬了我的床,我非扒了那人一层皮不可,他竟然还能善待你。哼,他真该把在战场上有杀伐决绝的魄力都用在你身上就好了!”
说起徐彦,她原本冷倨的面容上泛起淡淡暖色。
沈兰絮自然是接不了她这话,垂眸坐在一边静默不语。
朝阳觉得无趣,捻了块糕点品尝:“嗯……徐将军看起来有点凶,不近人情,其实是不是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沈兰絮想了一下:“他……是这样的。”
即便是当时徐夫人母子明里暗里地使坏,如果不是她当着徐国公的面揭露出来,徐彦大概根本不会管。
他对后宅手段厌恶,厌恶到宁可承受,也实在无法弯弯绕绕算计报复回去。
的确是很磊落坦荡。
朝阳公主又向追着她问了些关于徐彦的问题,得到回答后,歪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沈兰絮聚精会神应付了一阵,身子有些疲累,隐隐又有些反胃,见徐彦还没有回来,她只好起身跟朝阳公主致歉:“公主,妾身子不适,先回避一下。”
朝阳公主只当她矫情,哼了一声随她去。
沈兰絮带上锥帽走了出去,在江边吹了会风,才渐渐缓和过来,这才发现江边这块空地上,大大小小扎满了各色帷帐。
她不想回去跟朝阳公主尴尬相处,反正带了锥帽,索性便四处走走。
虽然四处都是帷帐,但好些年轻的娘子郎君们,好不容易出来玩,自然不愿意在帷帐里浪费时光,都时不时在外打闹嬉戏起来。
好几次,她都险些被突然闪出来的人影撞到。
她也不敢再在这些帷帐中间乱走,于是慢慢往这些帷帐后面偏僻些的位置走去。
“什么?有孩子了?你后来碰过她?那孩子是你的吗?”
听到不远处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熟悉,她忽然顿住脚步,辨别出那是李成瑛的声音。
她小心走近一点,听到的还是李成瑛在追问:“沈家已经明确站到陆盛的阵营了,她腹中孩子也有沈家血脉,你确定要留吗?”
她心口猛地一惊,往后退了半步,险些没站稳,下意识抚上自己小腹,凝神听着那边动静。
那边沉默了许久,她才听见徐彦声音沉沉传来:“她与沈家关系并不亲厚。”
李成瑛嗤笑一声:“我现在真怀疑是不是被人冒充了?我认识的徐大将军可不是这样。不管亲厚与否,沈家总归是与她血脉相连的,还有陆云与她那层关系……如果她心向随州,那你就是在养虎为患。”
那头又沉默了一会才说话:“她最亲厚紧要之人,是她的同胞弟弟,只要她弟弟在我的掌控下,她就不敢出格。”
原来……竟是这样。
其实倒也不必这样费心,她根本没别的选择。
沈兰絮眸中有泪光闪烁,很快又隐去,如同一场淡淡春雪初霁。
徐彦突然警觉地抬眸,眼神锐利扫过,帷幕后,只有清风徐徐吹过旁边的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