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猜测,就让她的胃部一阵翻涌,胃酸逆流,她趴在一旁的花坛边呕吐了好一会儿,因为今天还没吃多少东西,她倒是也没吐出什么东西里,只是一些口水和胃液。
生理眼泪和口水搞得她有点狼狈,她上车去抽了纸巾擦了擦脸,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
她曾以为无法得到家人的认可、永远只能作为哥哥阴影下的孩子,是最可怕的事,这否定了她存在的意义,等于否定了她的人生。
于是在她看到裴羽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欣喜的。
她没少让妈妈再生个孩子,可惜他们不争气,一直没什么动静。
那么裴羽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一个青铜版的裴宴,打败她就像是打败裴宴。
她很爱自己的家人。
但也非常想要赢过自己的家人。
她不想伤害他们,她想赢过他们。
至于裴羽,并不被她列入家人的范围,所以伤害裴羽就无所谓。
她知道自己的家人虽然在家里很友好,但该狠毒的时候也很狠毒,所以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血脉。
她也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错,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除了努力之外,当然还要具备去掠夺的心态,除了家人之外,谁会把自己手里拥有的东西拱手相送?
所以,想要的东西就是要去夺取。
可这一切在见过那两个恶心的人类时,突然就失去了意义。
她无法形容,只是突然觉得很颓丧。
她厌恶他们,也厌恶自己身体里的基因,可那些设想之下,是无数鲜活的生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点点失去光彩。
而她,差一点点就成为了那些人里的一员。
裴羽却没有。
裴佩无法确定,自己和裴羽有相同的经历,是不是也能像裴羽一样逆天改命。
这份认知,让她感觉到自己那股紧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好胜心,突然就破碎了。
她输了。
不仅是在裴家那短暂的争锋,而是从一开始,从她们在不同的起点开始。
从裴羽在那种全世界都看不起她,因为她是女娃娃,在那种未成年就嫁人生孩子理所当然的环境里,在无数的阻挠里,她没有放弃自己,甚至比自己这个从小堆砌资源的人更耀眼开始。
眼泪低落在手臂上的时候,裴佩才发现自己哭了出来。
她并不爱哭,偶尔哭哭,也完全是功利性的。
可现在她不想哭,眼泪却无法自控的滴滴答答落下来。
她仿佛把过去20年的伤心在一时间全都发泄了出来,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卑贱的狗男女居然还敢来找她?
呵,找死。
裴佩开车回市区的路上琢磨了一下,必须要突然的、悄悄的解决掉那两个贱种,绝对不能让他们出现在裴宏伟他们面前,也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想到这里,她又折返回监狱,又约见了一次护士。
虽然这不那么合规,但是她可以以捐赠的名义进去溜达溜达,顺带看看被改造的囚犯也是很合理的。
“忘记和你说了,你的儿子因为裴家的迁怒,根本找不到工作。”裴佩微笑说,“找不到工作,没有钱,处处碰壁……真可怜,只是因为你贪了一万块钱,他说不定会因此而走上犯罪的道路,然后和你一样入住监狱。”
“什么?!”护士这才急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们不能这么对他!”
“为什么不能?”裴佩反问,“当初你换孩子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问过我们能不能这样。当然,我没有资格对此表达不快,我并没有因此损失什么。也是因此,我对你那无辜的孩子有几分垂怜在。”
护士愤怒的目光里浮现了几分希望:“是的是的,你没必要怪我的,你一定要帮我!”
裴佩点头:“那么你当初做了什么?”
护士:“我收了一万——”她看裴佩皱眉,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改口说,“我讨厌那些该死的有钱人,所以为了给他们一点教训,就把他们的孩子和后门的弃婴进行了调换!”
裴佩满意点头:“很好,你的儿子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会有一份好工作,娶到一个好老婆,养儿育女,并且准备好房子、车子,等待你出狱并且赡养你,让你可以安享晚年,看着孙子孙女长大成人,并在孩子们的爱里离开这个世界。”
这美好的愿景让护士的脸色舒缓了下来,甚至挂上了几分期待的向往,她喃喃道:“其实我在法庭上说的供词,都是真的……只是——”
“没有只是。”裴佩打断她。
“嗯嗯!”护士连连点头。
裴佩起身,又停顿:“如果有人找你,许诺你更好的条件,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不管是说谎还是什么的都能做得出来,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