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如捣蒜。殷姝便带着狡黠笑意凑到锦儿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可有喜欢的郎君?”
锦儿被主子的话吓得差点一跃而起,忙说道:“什么?没没没没有呀!”
“真没有?你可要说实话!”
“真的没有!”锦儿急得几乎要跪伏在桌边。
“唔,是吗?可是我上次看你手里缝补过的一件衣服,出现在北方阵的那个百夫长苏全孝身上了……”殷姝继续一脸坏笑不依不饶地补道。
锦儿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嗫嚅道:“那……那是……婢子看他在宫墙下哭的可怜,又听闻是他母亲托北地使臣刚送来的新衣被弄破了,正好那几日得闲便顺手帮了个忙。别的真没什么了!”
殷姝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紧张到不行的样子,嗤嗤直乐说道:“你是没觉得什么,人家苏小郎君可不一定这么想……昨儿小舟跟我说,那苏全孝可是找过她偷偷打听了你的生辰喜好什么的……”
锦儿听罢几乎要急哭了,恨不得指天发誓道:“这这……这可怎生是好?殿下,我是真的没有这心思呀!”
殷姝见她有些急了便不好再逗她,吐了吐舌头不再追问,反倒是有些认真地对她说道:“哎呀,有这心思也没关系,只是要尽早跟我说,这样我也好求叔母,甚至求陛下帮忙,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锦儿见其这般善良体恤已感动不已,却听得“终成眷属”之时又害羞得不行,连忙摆手道:“不,我要一直跟着殿下!一直服侍您,看着您成为王女、王妹甚至王姑。”
“唉,你别这样想,你也会有喜欢的人。况且,我要是……要是将来出嫁了呢?”
“那我也陪着殿下出嫁,以后我就当嬷嬷,像伏嬷嬷那样伺候殿下的儿女、孙子女甚至曾孙子女!”锦儿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殷姝不过也刚满14岁,乍一听闻自己有“孙子女”甚至“曾孙子女”,一时觉得好笑又羞窘,不由红了双颊,低头了半晌又说道:“唉,净说这些没着边际的,还远着呢……不过,”她突然又恢复了刚才顽皮的笑凑上前道,“不过小舟和姬郎君身边的辛甲好像有些情况。你看出来了吗?”
锦儿点了点头,随后瞧四下无人,也凑上前说道:“婢子上次瞧见,小舟在下房里编了拆、拆了编的一条璎珞,最后出现在辛侍卫的佩剑柄上当剑穗装饰呢。”说罢,主仆二人坐在桌旁一齐伏案低笑起来。
锦儿见殷姝笑得见牙不见眼,但从头到尾就是不提自己,忍不住低声问道:“殿下,那您呢?可有想法?可有喜欢的人了么?”
殷姝一时止住了笑,神色有些愣愣的,可脸上的红晕更深了,“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叔母从未提过这件事,只让我静心学习功课,说命运自有安排。”言及至此她轻叹了口气,又犹豫着说道,“哎……况且,况且我若是真的心悦于一个人,也得他亦心悦于我才好呀……”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发小了,最后变成细细的低语,显出几分闺阁少女的娇羞温柔之态。
锦儿抬头看向她,认真说道:“怎么会!殿下您这样好,对待婢子们宽厚仁慈,就算是天地间最好的郎君都不一定配得上您。况且,前几天婢子在甬道经过了几个百夫长,听见他们偷偷夸您长得美呢……小舟还听说东方阵有位百夫长写了诗,之前想拜托姜郎君……”
殷姝越听越羞,脸颊红到几乎抬不起头来,急慌慌地打断了她道:“哎呀哎呀,莫说了,羞煞人了!”
锦儿见此,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凑近来在殷姝耳边说道:“不过,娘娘虽然当着殿下的面没提过,其实心里一直在考虑着。上回婢子去宫里回话,偶然听见娘娘和伏嬷嬷谈起您的婚事。听娘娘的意思,似乎属意于姜小郎君……当然娘娘也说了,一切还要看东宫那边和殿下您自己的想法。”
殷姝听罢便愣住了,只觉得始料未及,惊讶道:“啊?这怎么会呢?……怎么会是焕哥哥呀?”
锦儿轻笑道:“娘娘兴许是觉得姜郎君和您年岁相当,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又是娘娘在东夷的娘家子侄,品行样貌性格样样都不错,撮合个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了……况且姜郎君现在在朝歌质子营,日后无论是留在朝歌军中任职或是回到东夷谋一块封地,都是极不错的出路。”
殷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道:“哎……那,那怎么可能,他是我哥哥呀。若真要我嫁给焕哥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锦儿见自家主子一脸彷徨困惑,便知她对姜文焕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想法,连忙好言安慰道:“婢子也只是道听途说,既然娘娘没有同殿下提起,说明这件事尚在考虑。殿下若不愿意,等娘娘提起时再回绝也没关系,毕竟娘娘最疼殿下,总不可能不顾您的想法坚持许婚东夷呀。只是您自个儿,也得早日有个明确想法才好,有了也尽早跟娘娘提。”
能有什么想法呢?殷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低头间看见了那两个皮影小人正摆在案几的一角,那两双被描画得神采灵动的眼睛也正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