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调整措辞。
“我这不是有个侄女吗,来找我的时候见到了,非找我打听人家感情生活,我就找大伙问了问,学生挺怕他,丁黎哪里都好,就是太独了,我也是听人说啊……”
李院长指了指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
精神疾病,是一个可以证实,却很难征伪的东西,就像旧时代女性的贞洁。
一旦落地,就是一个现成的靶子。
没有人会相信他真的痊愈了,相信他是一个正常人,所有的,让人心生不满的行为,都会自动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脑子有病。
丁黎的个人能力无从质疑,但要成就一个项目,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事。
丁黎第二天去办公室备课。
他推门进去,里边的议论声一静。
丁黎如常回到座位,神色没有波动。
夜色浓郁如墨。
丁黎望着街道对面的咖啡馆,里面亮如白昼,他知道钟月涓就在里面,却有点不敢进去。
天气沉闷,阴云压抑,像在酝酿一场大雨。
钟月涓下了班,抱着三万,泼猴在身后的猫包里,几乎在见到丁黎的那一秒,就察觉到丁黎的不对劲。
丁黎身上的那种疲惫不同寻常,那是一种克制的不耐与厌倦,在看到钟月涓后,又变成了带着试探的犹豫。
“怎么了?”钟月涓问道。
丁黎从后面拥住钟月涓,却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有事,是说不出口,还是不会说?
钟月涓拍了拍丁黎的肩膀,冲他笑笑:“我们回家吧。”
丁黎牵住钟月涓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钟月涓感觉自己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满腹委屈的孩子。
钟月涓学着丁黎以前做的那样,亲了亲丁黎握紧的手背。
像是灯光亮起,烟花绽开,钟月涓在丁黎的眼睛里看到了繁星。
亮晶晶的。
钟月涓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的话。
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要先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别人。
这句话反推一下,丁黎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潜意识里,这是不是他渴-望从自己身上获得的回应。
钟月涓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他们牵住的手,天气很闷,手心里竟然有着潮意,她一时辨不清到底是谁的手在发汗。
三万盘在钟月涓的肩膀上,尾巴勾住了丁黎的脖子。
临进家门前,丁黎依旧位着钟月涓不肯放手,钟月涓任由他拉着,轻声道:“丁黎,你在害怕什么。”
丁黎的状态不对。
听到钟月涓的话,丁黎如同梦中惊醒,手放开后,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他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
“嗯你没有。”钟月涓点头。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丁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恋人的情话当然可以一口应下,钟月涓看着丁黎,笑道:“当然。”
丁黎回以一个笑容。
丁黎回到家,躺在床上,手枕在脑后。
他的思绪放空,一些片段闪回,似梦非梦,旧事从记忆深处浮上来。
如果不是今天听到那些话,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有人朝他扔石头。
“丁黎是个傻子。”
“脑残。”小孩咬着大人的词汇,洋洋得意炫耀自己的渊博。
“哈哈哈他有自闭症,脑膜炎!”
……
“你这孩子怎么打人呢。”抱着小孩的家长向老师投诉:“老师,这病可别影响到我家小孩。”
妈妈解释:“丁黎只是轻微的自闭倾向,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家长咄咄逼人:“三年级了还不会说话,还说脑子没有问题。”
老师问:“你是不是打人了?”
丁黎点头。
“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说不出话,也并不理解老师张张合合的嘴唇。
“送去乡下吧,我们家里丢不起这个人。”
伴随着爸爸沉重的叹息。
梦里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他捧着一只捡到的蜜蜂,兴高采烈地满世界找爷爷。
时间太久,爷爷的面容已经模糊了。
丁黎很努力地回想,脑海里细节却逐渐失真,像是老旧的默片。
他心里涌起悲伤,为爷爷的远去,也为渐渐淡忘的自己。
夜色黑沉,每一分情绪都会放大,慢慢让人喘不过气来。
敲门声惊醒一室死寂。
钟月涓站在门外,笑得很无辜。
她眨眨眼:“我怕黑,过来陪陪我呗。”
钟月涓这么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