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这片弥散的黑暗撕开一个口子。
站在山巅的秦俊看着下面的战局坐不住了，他没想到楼近月身边的人竟然这样能打，区区几百个死士竟然能撑这么久，眼看着就要从蔡家军的包围中冲出去了。
等不及蔡元兴的指令，秦俊抬手示意弓箭手准备，计划了这么长时间，若让这么好的机会溜走，恐怕往后再想杀楼近月就难了。
上千支箭再一次对准楼近月和护在她身边的死士，而这一次无人注意。
箭还未射出，秦俊已经提前进入了兴奋的状态，脑中自动勾勒着未来继承阁主之位的场景，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看着护在楼近月身边的十几个死士次第倒下，一股令他颤栗的喜悦直冲天灵盖。
“死！都给老子死！！弓箭手准备！”
身边的死士全部倒下，仅剩玉簪和寒雁二人还在拼死挣扎。
“阁主快走……山上的弓箭手拉弓准备了……”垂死的死士躺在楼近月脚边，扯着她的衣角有气无力地提醒着。
楼近月瞳孔骤缩，抬头看向身后的山巅，上千支淬了毒的箭宛若一双双野兽的眼睛，恶毒凶狠，令人望而生畏。
秦俊隔着遥远的距离对上楼近月的目光，勾了勾唇，大手一挥，“放箭！”
一瞬间上千支箭直直地飞向一个目标，整座山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箭雨，窒息得令人无处可逃。
玉簪和寒雁望着向她们袭来的箭矢瞪大了眼睛，一股绝望的无力感充盈了二人全身，下一秒，二人条件反射般回首，将楼近月卫渠护在怀中。
垂死躺在地上的死士们双眸瞪大，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倒在地上的死士竟撑着最后半口气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飞扑向楼近月。
被紧紧护在中央的楼近月刹那间想到了同年在紫玉峰看见的一件小事。
那年紫玉峰新来的小弟子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天干物燥，整座大殿瞬间化为一片火海，她看见一群蚂蚁被困在火海中，大火即将烧到它们的巢穴。
本以为这些蚂蚁必死无疑，可当火烧到家门口时，蚂蚁们突然团成一个球，年老的蚂蚁将小蚂蚁们团团围在球中央，活生生地用自己身子护着小辈挨过层层大火。
楼近月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突然浮现脑海的回忆，她只能听见围在身边的死士中箭后的闷响。
“白首不渝，此生无悔，阁主保重！”
“白首不渝，此生无悔，阁主、保重……”
“白首不渝……”
临死前的宣誓声气若游丝却坚定如铁，宛若一场声势浩大的献祭。
天地间突然一片寂静，像是有神仙突然切断了所有的声响，静到即使身边的死士只能用气声宣读誓言她也能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一种巨大的悲怆宛若雪崩般直冲她的心头，她最忠诚的下属在濒死前用他们的肉/体护送了她最后一程。
扎满了箭羽的尸身死死地护在楼近月和卫渠的身上，宛若一只巨大的刺猬。
“疯了！简直都疯了！”
秦俊站在山巅歇斯底里地怒吼，竟然有人这样下贱，连命都不要了也要护送楼近月那个贱人离开！
“弓箭手准备！”他一挥手，准备第二轮攻击。
楼近月的心惶惶颤抖，她深知秦俊不达目的决不会罢休，她最忠诚的下属无法再护她第二次。
松软的尸体从她身上剥落，只剩被包围在里层的玉簪与寒雁二人。
她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她垂眸看着身边的卫渠，明明她们今天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这样没有下文了？
若是平时他受了委屈，定会缠在她身边闹个不停，她还没听他抱怨呢，她们就要这样死了？
蔡元兴气定神闲地注视着走投无路的楼近月，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第二轮箭矢向她们飞来，蔡元兴看着楼近月搂着卫渠闭上了眼睛，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来，心中有种大仇得报的剧烈快意。
就算有团龙玉佩又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要被他的手下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