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些羡慕的意思来,但她当时没有多想。
李拾月嘟囔着,“才没有,她成天念叨我,觉得别人家的小孩最好。”
夏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电梯运行的速度不算很快,狭小的空间里沉默了下来,李拾月不太自然地左右看看,试图找到一个话题。
忽地,她看见了手里的保鲜袋,“你吃早餐了吗?”
夏挚摇了摇头。
李拾月把保鲜袋递给夏挚,“我妈做的小猪包。”
夏挚愣了愣,“你不吃吗?”
李拾月瘪了瘪嘴,“我从上学开始,我妈每天都给我做这个当早餐。”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十一二年了。”
见夏挚一直看着袋子里的小猪包,却没有说话。李拾月想了想,直接把袋子放进了夏挚的手里。
“你吃吧,刚好我今天想背着我妈,偷偷溜去买早餐。”
那时候李拾月并不知道,她所不在意的,其实正是夏挚长久怀念的。
电梯停靠在一楼,李拾月先走了出去,听见电梯门正要合上的动静,回头却看见夏挚仍在原地怔愣着。
李拾月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门,门缝合到仅剩不到一拃宽的距离,又在感应到后打开。
夏挚回过神来,一步从电梯里跨出来,看着李拾月的手,皱了皱眉头:“不要用手挡。”
李拾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的动作有一定的风险,右手摸了摸左手的手背。
两人一块走出小区,夏挚从便利店里买了一块面包和巧克力奶。
是李拾月上次请他喝过的袋装长富鲜奶。
李拾月未曾想过,原来夏挚也记下了属于她的小习惯。
在那天之后,早起似乎变得不那么痛苦。
也许能遇见夏挚一块上学,也许不能。这种类似于开盲盒的心情,让李拾月每一天背着书包开门时,都无比的期待。
几天下来,倒也摸出些规律。他大约在六点五十五分左右出门,于是李拾月会提早坐在靠门近一些的餐厅里等待,在听到邻居家的动静后,推门出去。故作自己也习惯在这个时间出门上学。
两人交换着早餐。
李拾月给夏挚带她吃腻味了的小猪包,而夏挚会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给她买面包和长富的巧克力奶。
直到那个周末的早晨——
陈宜兰雷打不动地在一大早推开李拾月房间的门,进出整理一番后,把李拾月拽起来,让她帮忙下楼去买东西。
李拾月很少逃过陈宜兰的要求,趿着拖鞋迷迷糊糊地下楼。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电梯走出去,刚一拉开单元门,就愣住了。
夏挚穿着简约的T恤长裤,站在钉有十来个牛奶柜的墙前边,抬头看着什么。
而他身边,穿着印有“长富每日鲜奶”工作服的人,正在往墙上钉一个绿色铁皮的、小房子形状的牛奶柜。
李拾月并不陌生。
每日鲜奶的配送员会在固定时间送来每天的牛奶放进这个牛奶柜里,订购的人用钥匙就能打开柜子。
她小时候曾无数次羡慕其他小朋友拥有,而她央求陈宜兰无数次,陈宜兰仍固执地认为添加了口味的奶不过是饮品,也属于垃圾食品,不给李拾月订购。
李拾月的手还搭在单元门上,怔怔地,一时间忘了收回。
工作人员组装好了柜子,伸手轻晃了晃,确定牢固性。而后从口袋里取出纸笔,递到夏挚面前。
“这是每日鲜奶的订购小票,您订的是巧克力奶,配送时间是每天早上六点,您确认一下,在这里签字。”
夏挚很快扫过纸上的内容,签下了名字。工作人员把小票副联撕下来,和牛奶柜的钥匙一块给他后,就离开了。
夏挚回过身,抬头看见了在转角处单元门后的李拾月。他的目光直直撞进李拾月的眼里,毫不掩藏笑意。
世界仿佛只剩下李拾月和夏挚,任由蝉鸣聒噪,他们只望向彼此。
夏挚轻晃了晃那两把钥匙,连带着,李拾月的心也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