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安逸,路上多是一些退休老人或是父母带着孩子,面上大多轻松惬意。
夏挚的喉咙发紧,几乎有一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后背整片僵直着。
他不敢回头——
这后边的那条街,是周听禾出事的地方。
红灯倒计时结束转为绿色,夏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动作却不自然地几乎要同手同脚。
画室的招牌挂在路口,画室却在巷子里,夏挚在门外犹豫片刻,踏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灯光明亮,加上这里是小班教学,里边教室的人很快注意到他这个外来的人。
其中一个老师走了出来,模样很陌生,大约不是他妈妈同一时期的同事,对夏挚问道:“同学,有什么事吗?”
夏挚同之前一样,向对方了解现在是否还招收集训生。不出意外的,对方拒绝了他。
夏挚礼貌地向对方道别,走到院子时,顿住了脚步。周听禾是从这里毕业走出去的学生,后来又回到这里当艺考班的老师,夏挚小时候,周听禾总在画室没有课程安排时,带他在院子里画画。
很多年没有来这里了,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远处的展示牌也还在,夏挚走近了看,却意外地看见周听禾当年的画放在优秀毕业生一栏。
那是一幅写实的风景画。
当年周听禾名气正盛时,画室曾因为教出一个周听禾,而有不少各地的家长慕名送孩子来学习。但画室的负责人却坚持小班教学,没有扩收学生,也从未以周听禾作为宣传。
夏挚还常来这里的时候,这个展示栏上还没有这张画,大概是在那之后放进去的。
画的底下,文字标注着“爱徒周听禾作品”。
夏挚愣愣地看着,不自觉地轻抚上那幅画,却触碰到了冰冷的玻璃。
身后似乎有人走近,夏挚一时没去注意,却听那人问道:“是小夏吗?”
夏挚回头,身后的人面容和记忆中重合,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
夏挚朝着对方躬身问好,“余老师。”
余昭走上前,仔细端详着他,“都长这么高了。”
夏挚伸手扶着余昭,“您近来身体还好吗?”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毛病。不过上了年纪了,也好久没来画室了。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头总是有点放心不下,要过来看看。”
余昭轻拍了拍夏挚的手,“听说你被你父亲接去照顾了,这些年他对你好吗?”
夏挚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挺好的。”
余昭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如平常人家的长辈一样,又拍了拍他的手:“来,我们进去再聊。”
还是方才那间休息室,助教老师收拾了桌上的茶具,重新换上一套干净的。正要拆开一包茶叶,被余昭止住了。
“辛苦你倒些温水就行,这都晚上了,小孩喝了茶不好睡觉。”
助教老师应了一声”,给二人倒了温水,退出去带上来门。
“你被你父亲接走之后,我想去看看你,你父亲不让。我也怕你见我想起伤心事,后来也就没再去找过你。”
“我不知道……”
夏挚有些意外,从未听夏正柏说过余昭曾想来看他,事实上他住在夏家的那几年,就连舅舅都是去学校里才见到他。
“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余昭看着他,“不爱笑了。”
她似乎只是做下一个结论,却不打算继续问原因,让夏挚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们和我说,有个高三的孩子想加进来集训,是你吧?”
夏挚沉默地点了点头。
“把你这两学期的文化课成绩单给我看看。”
那年智学网还只有网页版,不开会员的情况下,余下的功能寥寥无几。
余昭从桌上取了老花镜戴上,将手机远远地举在眼前,每一次考试的成绩分布都呈现出标准的六边形。
余昭看过之后,叫来助教吩咐了些什么。没过多时,助教拿来了几个石膏体摆在茶几上,又把夹着素描纸的画板和工具箱递到他手上。
“不要紧张,就像小时候一样,看到什么就画什么。”
夏挚几乎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不敢在人前拿起画板。
他打开工具箱取出一支6B铅笔,将画板卡在两腿的膝弯处,调整了姿势,拿着画笔的那只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夏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着画板的左手缓缓收紧,直到指尖并不长的指甲陷入掌心,隐约的刺痛让他逐渐冷静下来。抬起画笔朝着茶几上的石膏体,遥遥地比划着物体的比例。
余昭耐心地等待着夏挚完成这场小小的“考核”,其间隔壁教室的学生们课间休息,在门外张望着。
“哇,余老师亲自考核吗?”
“不是说余老师已经很久不自己收学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