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宫,我杀的人是个飘客,他是凤尾城首富,还是宰相刘金的亲外甥,楼主秀红管他叫武大官人。”
陆钩当然不想将自己全部暴露,只是,不记得第多少位师傅说过,当今大萧国朝□□败,经济凋敝,官府无能,黑白不分,朝中和边疆还不睦,你就是在边疆杀了朝廷大官,封疆大吏不但不怪你,反而会保护你。
这青阳王是大萧国西疆的藩王,在他的地盘里杀了宰相的亲戚,他应该不会怪罪吧?
别看陆钩眼神狠厉,她的心其实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她从俘虏营出来还不到一个月,没有师傅的保护,这些时日她一直忙着躲避追兵,忙着糊口,对江湖的认知基本还停留在杂七杂八的师傅们的口口相授中,她只能赌。
反正即使不说,青阳王也会查出来,就凭陆钩身后这个侍卫的身手,就凭她背着那个少年上房时掉落的玉佩,那是王府的玉佩。
青阳王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缓和了一下,但陆钩捕捉到了,看来自己赌对了,她的心稍稍松缓了一点。
站在陆钩身后的侍卫说:“王爷,青刚捉到了武铭。”
青阳王没理会他,继续问陆钩:“你为什么要杀武大官人?”
“该杀。”
王爷缓缓站起来,对侍卫说:“青廉,送她回府。”
站在陆钩身后的侍卫回答道:“是。”
陆钩那颗心终于噗通一声落了地,可忽然,她身子一轻,双脚倏地离地了。可恶的青廉,到底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了起来。
陆钩的本能反应比大脑还快,她双手朝外猛探,双腿向后用力一蹬,身子快速弹了出去。
然后,就是一阵混乱,呼,嗤拉,“啊”,“哎呀”……
呼,是陆钩身子像风一样弹了出去。
嗤拉,是她的双手抓住了青阳王披风后宽大的风帽,身子一坠,扯撕了风帽。
啊,是王爷的马鞭敲到了陆钩的肩膀,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哎呀,是侍卫发现陆钩扯掉了王爷下巴上装胡子的那个绣袋,还扯掉了一大缕胡子。
而王爷自然没有让陆钩坠下去,他稳稳接住了她。
陆钩这才看到绣袋,刚才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杀气了,这个绣袋实在是影响他的威严感,让他看起来像是纨绔。
陆钩心里一缩,因为她看到青阳王的嘴角咧了一咧,掉那么多胡子,很疼吧?
白天在王府,她也攻击过王妃,王妃眼底是有怒火的,陆钩被嬷嬷点穴后,王妃就发誓赌咒说要杀了绑架郡主的人。
现在她扯碎了王爷的风帽,扯掉了王爷的胡须,王爷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陆钩慌乱地撒开手,撑起胳膊,挣扎着要跳下去。
王爷却抬手扯下披风,反过来将陆钩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有个士卒跑过来,报道:“王爷,在东厢房床底下发现了魏文圭的信。”
王爷说:“青廉,你来处理,我回王府一趟。”
“是。”
青阳王的披风很大,陆钩被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她动不了,又不习惯被人抱着,就双手拼命撑着青阳王的肩膀。
青阳王似乎也不大习惯抱着她,他的脸上甚至有几分不耐:“杀手032号,莫非你还有另外一个杀人任务?”
陆钩一怔,心一虚,手一颤,032号,那是她在俘虏营里的代号,她有些慌,心虚地看了一眼王爷,慌忙又转头看向别处。
正好瞥见士卒递给青廉的那封信,信右侧有一个艳丽的竹笋虫,竹笋虫的后背上插着一支细棍儿。
陆钩不由地沉思起来,这个竹笋虫是在哪里见过了?
对了,那个被困住少年胳膊上,那副地图的一角,也应该是这样一个竹笋虫。只不过她当时没有仔细看,不确定那虫子背后是否也插着一根细棍。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消除王爷的杀意。
“你不能杀我!王妃说我可能是小郡主呢!”
青阳王没有说话。
陆钩心里一沉,就不该提郡主这个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