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季琮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回答的坦然。
“你们季家男人有意思。都是这般泰然自若。”
穆家婉看着季琮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她和季璋表白,季璋也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样子。
季琮弹弹烟灰,笑笑,说:“你倒是挺了解我们季家男人。”
两人熟稔,哪怕中间经过曲折,也能这样带着揶揄开玩笑。
“喂,小江,你要快点长大了。海啸将至。”
季江低着头不看她。
季琮看着季江的样子,难免忧心。他已经感觉出季江状态不太好,不知道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因为季璋给他太大压力,他的确担心他这个侄子在重压下出问题。
穆家婉的人脉并不比季琮差太多,她知道季璋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兄弟相残,恐怕季家将有灭顶的危险。她当年迷恋季璋,他成熟高大,她勇敢表白,他却不为所动。她和季琮的婚礼是家中安排,当时她赌气同意婚事,季琮当时虽不至心动爱他,只是两人熟悉又要好,当时季琮正在势头上,年轻的他确实需要穆家婉的加持。
穆家婉看着季琮,他已经不是当初飞扬少年的模样。他脸庞清俊斯文又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不迫,因为身体瘫痪,他靠坐在沙发里,看上去有些慵懒,开口是他一贯的温和声音。她当初因为痴迷于季璋,为了帮他,为了取悦他,她把季琮的商业机密给了他。当时季氏地震,季琮猜到是她,可真相大白时他并没有暴怒,只是深深看着她,沉默地抽烟,而后起身开门离开。她和季琮都已经不再年轻,一别几年,再次见到他,觉得他没变,还是那样翩然脱俗,又觉得他变了,他明显没有了当初的锐利。她今天过来,本是告诉季琮,季璋的人和一个团伙有染,团伙其中一人的父亲是当时死在田家工地的工人。只是今天恰好季江在,她不方便开口,只得择日再说。
三人聊了聊过去一起徒步的趣事,再未提暗波汹涌的此刻半句。傍晚的太阳现在春风广场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城市的冷硬和余晖的温暖,形成一种怪诞的讽刺,矛盾又统一。
疏桐打来电话。季琮接听,不自觉声音轻柔。
“忙完了?唔……好……想吃半山餐厅?不麻烦……好……当然可以。”
家婉听着季琮接电话,笑笑,从季琮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不早了。两位自便,我等下要出去。”
“看来是佳人有约?”
季琮不置可否。
“家婉姐,我送你回去。”季江起身道别。
家婉没有拒绝。
疏桐在车上刚等季琮坐稳,疏桐就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
“没怎么,想你了。”
“才一天不见而已。”
“那也想你。”
“……”
疏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平衡不好,又怕等下山路时她会磕到,只好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环住她。
“承礼,你今天忙吗?”
“不算忙。”
“那……今天你都做什么了?”
“处理公事,也在办公室练习站立了。”
“就这样吗?”
“嗯。”
季琮没有提穆家婉来过。只是他不知道,疏桐在下楼时,看到了穆家婉从另个电梯间出来。那电梯间是直接通向总裁办的。疏桐当然不高兴,她免不了多想,可又怕季琮觉得她斤斤计较,怕惹他不高兴,兜着圈子问,想让他主动说。可是,他只字未提。
“承礼,抱。”
“这不正抱着吗,小猫咪。”
承礼没有察觉到疏桐的不安,以为她只是和他撒娇。哪怕是撒娇,他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他低头,亲吻疏桐的额头,哄着:“要是躺,就在我怀里躺好,别动来动去,小心等下晕车难受。”
他收紧手臂,对司机说:“山路,开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