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长福山迎来初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温柔纷飞,让这本就是人间盛景的地方更是美不胜收。
从宴会厅出来,温度骤然寒凉。小王给他盖上毯子。
“小王,这么美的初雪,我们在山庄散散步吧。”
小王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致,所以也想去看看。他推着季琮回去加了一件厚大衣,又把毯子盖上。季琮昨晚宿醉,今天又因为参加婚礼早起,看起来脸色煞白,但他的兴致很好,这里空气新鲜,做好保暖,逛逛也无妨。
在观景台上,季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碧蓝的高山湖泊,在雪景中犹如冰凉的宝石。风火,他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他神色平静悠远,望着林木湖水,心里安静又苍茫。
“这雪恐怕还要下几天。”小王说。
“我们多住几天如何?来一次不容易。你问问阿因意思?”
承礼从未将阿因当做管家,只当是家姐,生活安排均尊重她的意思。
“这里这么美,多留几天也好。”
小王站在他轮椅后,他知道这里安静,地处深山,季琮是真的喜欢这种地方。
“承礼…”一个声音响起。
季琮回头,是余飞。
他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季琮让小王回避,示意余飞上前来。
余飞站在季琮身侧良久没有说话。
“承礼,我辗转问道,你们在这里,疏桐婚礼。是我不请自来的……”
季琮没有说什么,掏出香烟低头拢着火焰,点燃。他扬了扬手里的烟,示意余飞要不要。余飞接过来,点燃一根。
季琮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情绪:“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聊天的。”
余飞良久没有说话。
再开口,一句颤抖的:“对不起。”声音飘散在风里。
“余飞,你欠我一个解释。”
余飞红了眼眶,继而痛哭出声。
“承礼,我……我对不起你……”
“那让我来猜猜。因为我信任你,所以在和季璋的对峙中,季氏投资的事我基本让你负责。而你倒戈,做了手脚,所以当时困局有你的因素。疏桐拿到的录音是你发给她的吧。”
余飞痛哭流涕,点点头。
“那场会议,除了常年跟着我的高阶管理者,在场的只有你和立文。录音,应该不是你第一次做了。”
“承礼,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的信任。我也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和自尊。当时季璋找到我,让我为他收集信息,他给我的酬劳极高,还答应分股份给我……”
“余飞,你很有天赋。但单靠天赋是不能成事的,我对你的规划是给你能证明实力的机会,让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这是任谁都无法置喙的。”
余飞痛哭。
“疏桐出事那天。他们说要拦下田氏的车,要想办法破坏那个标,所以我驱车,想用小事故拦住。可是,可是,我没想到……疏桐在车上……我也没想到后面会有大车那样直接撞上去……”
余飞泣不成声。
“从疏桐听到录音,我就猜到大概率是你。”
“承礼,我来这里,不为了祈求你的原谅,是因为我实在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我……我来辞职。还有,疏桐并未脱离危险。当年她父亲工程上由于安全管理不到位而死掉的工人,她父亲为了免于处罚,压了下去。那工人的两个儿子都进了鹰帮,亡命之徒,有一个还没有落网。季璋和高官鹰帮合作是为了夺取季家的控制权,官员是想和鹰帮联手吞掉季家田家,而他们是借由这件事,让田家偿命。”
“知道了。”
这些季琮猜到了。所以他知道疏桐在这个时候和季江结婚是对的。
“承礼,我一直没有勇气和你坦白……我也知道你早就猜到了,所以我任凭你发落。”
“余飞,我发落不了什么。你的欲望断了你的路。我也不想原谅你。你走吧。”
季琮很平静,他熄灭了烟。坐在轮椅上,审视着他。
余飞有些颤抖,躬身鞠躬。而后离开。
季琮一个人在静静看着远处群山。人间世事,勾心斗角,无非为了那点贪欲和那点执念。他回想自己从前,锐利锋利,年少时将将死的百货商场做成独一无二的春风广场,后建立春风集团,管理季家半壁江山。他当年做事,只想赢,快速分析,果断决策,是任谁都无法超越的季承礼。如今,如今坐在轮椅上,再无当年的锋芒,在纷纷扬扬的雪中望着远山起伏。他对那些算计、竞争、输赢都厌弃了,也没有心力,他只想偏安一隅,坐看晴雨。
宾客们住了两天后陆续离开。因为季江想去看整在规划的滑雪场,所以和疏桐会多待几天。
季琮每天都会出门散心。因为身体的缘故,他几乎没有一个人独处的空间。但他并不想小王在侧,所以答应阿因小王只是用电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