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完全大亮。
羽夕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枝叶随风摇曳宛如通透的珠帘,摇曳生姿。干净透亮的天空被遮挡了大半,有几朵浮云淡淡的点缀在天际。
她不由的多看了一会,随即转头瞄向湖边方向,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只有一艘小船孤零零的飘荡在湖边。
“走了吗?”她不免有些失望,抬脚径直走了过去。
碧水微蓝,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对鸳鸯互相追逐引颈戏水,泛起圈圈水波纹。
羽夕鸾不禁愣神了,昨天的那一切仿佛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梦醒后,又只剩了她一人。
而这样的梦,一做便做了三百年。
“唉。”叹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剜去了一块似的,“真是的,走也不打声招呼。”撇撇嘴,羽夕鸾怅然若失的朝着叶城的反方向而去。
林深幽静。轻烟般的雾气弥散在早间的林中,时而如纱时而如霾,更显得宁静致远,如梦似幻,放佛进入了仙境宝地。
羽夕鸾一路走着,一袭白衣很快就与雾气连为一体。她还清楚的记得这里——当年就是在这里,她只身踏往了前去惊涛城的路,也是在这从荆棘丛中结识了狐三娘。
故地重游的感觉让她恍若隔世,当年走在林中的少女怀揣着对爱情最纯粹的向往憧憬;而如今....她却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早没了当初的纯静轻灵,无忧无虑。
飞鸟在天上盘旋复飞,羽夕鸾闻声抬眼望去,只见林间树木林立,盎然的枝叶将这里围成一一方天地。
从高空看去,树木成林接天连地,仿若一口巨大的古井,将她牢牢的锁在古井的最深处。
一根羽毛从飞鸟的翅膀上脱离缓缓从空中落下,落在她的脚边。
羽夕鸾顿了顿,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哪里是出口?”有声音从林子的另一边响起传来。
羽夕鸾心陡然一沉,拿起羽毛闪身躲到树后。
“荆棘丛?”
那声音越来越近,羽夕鸾戒备万分,褐色的瞳孔陡然缩小,像猫一样俯身低趴。
“没想到叶城郊外竟会有如此大的密林。”
这声音....羽夕鸾仿佛被雷劈了般,双眼大睁,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不会吧?这么巧?
羽夕鸾当即改趴为蹲,手牢牢的扒在粗糙的树干上,探出小半个脑袋,偷偷的从树后观察。
只见雾气中有二人狼狈的从那荆棘丛中走出,边走还边拉扯着被倒刺勾住的衣衫,原本齐整的衣衫已有多出破损,不是这里缺了一角,就是那里划了一道。
“嘻嘻...”看到风凌被那些荆棘倒刺勾的头发都乱了,羽夕鸾不禁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这家伙平时就惹人厌,这下倒好,那些荆棘丛可算是替她出了口恶气。
隐约清灵的笑声从林中传出,沙漓脸色倏然一沉,立马转头与风凌对视了一眼。
二人心照不宣,不动声色的悄悄转变了方位。
由于转了方向,躲在树后的羽夕鸾根本无法看见他们的行动,于是小心翼翼的探长脖子想看个究竟。
就在此时,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轰然飘起在身后,羽夕鸾心一沉,立马警觉的回头。
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空气里快速闪过一个光点,一把利刃带着杀气,即快又准的划至脖间。
羽夕鸾心惊,足尖点地,快速向后飘去。
“夕鸾!”看着忽然飘起在林间的白衣,沙漓心猛然沉了一下,没想到那个偷窥之人竟是她。当即高声喊道:“凌,住手!”
风凌也是一惊,想收手却已是无法,当即轻转手腕改变利刃去势,利刃擦着羽夕鸾的脖子掠过,只差了一公分的距离。
几乎同一时间,沙漓趁羽夕鸾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飞身上前接过她的身子后退两步,将她固定在臂弯里。
低下头有些后怕的看着她,只见羽夕鸾脸色惨白,双目呆滞的极速呼吸着。
“夕鸾。”感觉到她在发颤,沙漓试着轻轻叫唤她的名字。
羽夕鸾眼神定定的游走到他的脸??,松散的眼神逐渐恢复聚焦。
“吓...吓死我了。”羽夕鸾忽的哭了出来,埋头到沙漓胸口,呜咽咽的委屈万分。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命丧于此了。
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如烙铁印在胸口,沙漓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安抚道:“别怕,没事了。”嘴上虽是这么说,但那双纤长的大手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下,她哭的更凶了。
沙漓叹了口气,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口气不善:“凌,你出手也没个分寸,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我.......?”风凌指着自己,无语凝噎的看着他们。
是谁要他搞偷袭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