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三天,有栖川世界对冰帝的地形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教学楼,餐厅,琴房,在三处固定的地点做简谐运动。
也正是在这天,有栖川世界对她和眼镜君之间微妙的缘分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先是午休时间,教室外的走廊上,对方正和自己班级的红发妹妹头进行交谈。
二人应是相当熟稔,他随意倚靠在窗台前,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安静听着面前人称得上聒噪的抱怨。午后的亮橘色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将锋利的轮廓晕染朦胧。
一直以来,那股始终在他身上笼罩着的距离感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平静,像阳光照耀下的海平面,金灿灿的,没有边际。
有栖川世界扬了扬嘴角,抬起下巴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当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能确定那双海洋般的眼睛在自己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秒,又收回,从中没有半分惊诧,只是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兴致。
和那个瞬间,从她心底浮漾而出的某种情绪相差无几。
像是已经饱腹的猎手又发现了新的猎物,懒洋洋的兴致。
——本能地吸引,消极地捕捉。
有栖川世界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缓慢地走。
身后的那道视线又扫了过来,跟着那两条光裸的腿散入人群,直至淹没。
走廊上仍是一片人声鼎沸,无论双方内心作何反应,方才那短暂的交汇就像水消失在水中,无声无息。
至少在这一刻,谁都没有预料到他们下一次的相遇竟到来的如此之快。
下午放学后,有栖川世界来到她申请使用的那间琴房。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那张前不久才见过的脸又一次撞进了眼底。
他正弯着腰,认认真真地给琴弓擦拭松香,衬衫袖子被挽起些许,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遭到打扰,他抬起头,有些错愕地向门口望来,又迅速恢复平静。
“抱歉。”嘴巴率先做出反应,随后身体也猛地反应过来。有栖川世界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出了琴房,将门板快速闭合,脸上浮现出特属于闯入者的尴尬神情。
缓了几秒,她抬头望向头顶的琴房教室号码,一愣。
是自己那间没错。
那这人是怎么回事?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门已被里面的人再次打开。
四目相对,有栖川世界陷进一片深沉的蔚蓝,猝不及防。
那股兴致又出现了。
长发被身后涌动着的风扬起,空气中窜动躁热因子,喉咙莫名发干。
忍足侑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打破沉默:“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平时这间琴房是没人申请的。”
暗红色的眼睛眨了眨,以沉默表示不解。
“这架钢琴配置不高,所以闲置的时间很长,久而久之里面的部件开始老化,还没安排修复,一直是被当作弦乐器的练习教室使用的。”
“那倒是我冒失了,不了解状况打扰到你。”
“不是你的问题,这就要怪琴房的负责人没有向你解释清楚了。”
“看来今天是和这间琴房无缘了。”她无奈耸肩。
忍足侑士垂眼,目光在她怀中露出的琴谱上停留,询问道:“门德尔松?”
有栖川世界点头, “对呀,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我很喜欢门德尔松协奏曲,旋律优美,小提琴的处理手法也很精巧。”
她一顿,目光越过面前人落到房间内敞开的琴盒中,心下了然。随后挑了下眉,抽出琴谱朝他晃晃, “第二乐章。”
收到邀请,忍足侑士思索片刻,沉声道:“这个时间段,其他琴房已经被约满了,如果你不介意这架的话。”
“虽然音色不佳,但也能够正常弹奏。”他补充。
有栖川世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不远处的三角钢琴,琴盖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灰,不难推测出琴键糟糕的触感以及演奏时刺耳的杂音。
虽说不是一个挑剔的人,但这种程度的瑕疵也断然是她无法接受的。无论是对冥冥之中的缘分,还是对自己的耳朵,都算得上一种污染。
她努努嘴,语气很淡:“还是算了。”
忍足侑士略微颔首,表示理解,“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伴奏带总是差些意思。”
“有点可惜吗?”有栖川世界意味不明地重复,随即轻轻向前迈近一步,仰起头看他。
陌生的暧昧气息开始在稀薄的空气中蔓延,忍足侑士在她澄澈的眼睛里望见了自己骤然放大的脸,就连嗅觉也被扑面而来的樱桃香水霸道侵占,所有感官陷在她所营造的氛围之中,纵使是善于封闭内心的天才,也终究做不到完全的镇定自若,喉咙不自觉地发紧。
“虽然在一些事情上我的运气相当不错,但似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