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大都抿唇笑着,没有出声插嘴的。
楚霏按照座次所表示出的长幼,跟公主娘亲与她说过的堂兄弟姐妹年岁,默默将在座之人相互对应,就知道方才说话的分别是大伯这一房的嫡次子宋温玉、嫡次女宋华玉。
而从她爹下首至她哥之间坐着的两位少年,应是二伯这一房的嫡长子宋泽玉、嫡次子宋济玉,从她哥往下的,则依次是大伯家的嫡次子宋温玉、庶子宋雅玉、四叔家的嫡长子宋博玉、嫡次子宋经玉。
她这边往前坐着的三位姑娘,打头的是大伯家的嫡长女宋明玉,往后是二伯家的嫡长女宋澄玉、大伯家的嫡次女宋华玉,她的年岁在宋家这一辈的姑娘中排行第四。
至于最年长的堂兄宋谦玉,是大伯家的嫡长子,听公主娘亲说已经入朝为官了,此刻应是在官衙当值,所以不在这里。
“三婶、三叔、母亲,午膳是摆在祖父院中吗?”这时进来一个作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行礼问安后柔声询问道。
“殿下和三弟的意思呢?”姜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地看向文瑾、宋恒二人。
夫妻俩视线一碰,由文瑾开口道:“在父亲院中用吧。”
“那儿媳这就吩咐人准备。”才进来没一会儿,这年轻女子又行礼告退了。
楚霏听此便知,方才这位是大堂兄的妻子卢氏,也是他们这一代的长媳,未来宋家的宗妇。
“怎么不见菀姐儿?”文瑾问道。
菀姐儿,指的是宋谦玉和卢氏的嫡长女,去岁夏秋之交出生,如今将满一岁,也是护国公府第四代目前唯一的孩子,自然备受疼宠和重视。
“小人儿怕是贪睡了,稍后醒了再让人抱来。”姜氏解释一句。
“我们先去给父亲请安吧,时辰应是差不多了。”宋恒到底是个大男人,这等女眷和孩子们话家常的场合并不适应,估摸着自家父亲起身了,便开口道。
“也好,那殿下与三弟先去父亲院中吧,我们过些时候再过去。”姜氏从善如流应了。
在她起身之后,在座的孩子们均起身恭送他们一家先行。
等他们出去,姜氏和孩子们又坐了回去,神情举止都自在了很多。
“那就是元姐儿?瞧着显小啊!”宋温玉眉心微蹙道。
“身量未足就身量未足,什么显小?”姜氏瞪他一眼,端了茶盏润口,适才一路进来说了几箩筐话,可把她给口干的。
“说是身子养好了,母亲?”身为长姐的宋明玉问道。
“嗯,长公主府前段日子来人是这么说的。”姜氏点点头。
“但愿是真的吧,四妹看着委实单薄了些。”宋泽玉面露忧色。
“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性子。”都是堂姐妹,宋澄玉也担忧,可出口的话却仅有这么一句,听着像是没说完。
“若是四妹在府中小住,什么性子相处着不就知道了?”宋济玉这般道,看向对面宋澄玉的眸光带着安抚意味。
纵然都是一家骨肉,可宋元玉郡主的身份到底与她们这些普通的官员之女不同,若是性情不好,相处起来当然免不了受委屈。
宋济玉和宋澄玉同为二房嫡出子女,自然更加亲近些。
姜氏在上首将这些看得明白,他们这一房占长,是护国公府的主人,比起二房和庶出的四房自然有些主家底气,连带着各房的子女们也难免因此对自身心生定位,在不分家的情况下,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而他们家又与别家有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三房的小叔子尚了长公主,导致四房之间身份地位的差别就更明显了。
但世间之事本就有得有失,宋家因长公主在满朝勋贵官员中颇有脸面,在仕途、儿女婚嫁等方面得了隐形的好处,那理应承担因此带来的一切影响,不论是好是坏,这都是阖府四房早该认清的事。
她暗自叹了一声,罢了,只要一家骨肉大面上不失情份,她这个长嫂的责任便尽到了,至于个人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她又哪里管得了呢?
因着早晚会被分出去单过,二房和四房自有他们的考量,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肯定都有他们的道理,这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