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钟嬷嬷应了,续道,“这肃平伯府当家的主母原是俞家女,算起来与皇后娘娘乃是同族,只是关系远了些,已出五服了。”
“这么说,肃平伯府也和护国公府一样,有培养子孙学文科举之意?”文瑾问。
“大抵是吧,听说当初这门婚事有些波折,先肃平伯偶然结识了尚是微末小官的这位俞大人,相约一起喝醉了酒,不知怎么说的就定了个儿女婚事,待酒醒后这位俞大人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酒后胡言做不得数,哪知这先肃平伯当了真,大张旗鼓派人上门提亲,一下子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倒有些个无赖劲儿。”文瑾评价道。
但谁又知道这无赖劲儿几分真几分假呢?也说不得连之前的醉酒都是刻意为之的。
“谁说不是呢?”钟嬷嬷笑叹,“这位俞大人在俞家连旁系都算不上,本人确是科举晋升,也是有些才学的,唯独喜好美酒,偏偏酒量寻常。”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连楚霏都听出来了,这位俞大人既有这样的弱点,自己不多加注意,难免会被人算计到。
这不就被先肃平伯盯上了!
“俞大人文人一个,哪里经得住先肃平伯这阵仗,就算连连否认,说是酒后醉话当不得真,可他家女儿的名声已被连累,这在重礼的书香门第乃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再想与别的文人家结亲那就难了啊!”
楚霏问:“那俞大人家的姑娘还不曾定亲?若是亲事已定,想来等风波过了,也就无碍了啊!”
钟嬷嬷解释:“俞家确已为其女相看了人家,当时说好的两家也已有默契,只等着正式行礼数了,谁知会被先肃平伯横插一杠子?郡主所言也不错,但那俞家小姐本就因给长辈守孝年岁大了些,女儿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再是等不到几年后时过境迁了。”
“听闻当时这位俞大人被自家夫人好一通埋怨,夫妻俩双双都被气得病了一场,而先肃平伯又缠得紧,最终只得无可奈何应了这门婚事,且婚事办的很快,三书六礼只半年便走完了,这俞家姑娘就嫁到了肃平伯府,成了当时的世子夫人。”
“不过啊,这位世子夫人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那场婚礼曾轰动一时,婚后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如今肃平伯的三子四女皆由她所出,并无妾室庶出碍眼,亦算圆满了。”
文瑾心念一转便明白了:“想是当初能定下这婚事,先肃平伯给俞家许诺了什么吧!”
“是呢,殿下圣明,确有这样的传言,说先肃平伯应了俞家绝不纳妾,这门婚事才能行的。”
“那如今肃平伯府这代子孙如何?”文瑾问道。
“肃平伯夫人俞氏所出的三子四女都教养得不错,包括世子在内的三位公子,如今都在西郊寒山书院读书,四位小姐已有两位出嫁,嫁得都算不错,夫家皆有人在六部任职。”
听到这儿,文瑾笑了:“先肃平伯若看到如今这光景,怕是得拍着腿大赞当年无赖一场了。”
楚霏这时懂了,说白了,先肃平伯也想和她家曾祖父走同样的路,只是如今这位肃平伯大概和自家祖父一样培养不出来,这才舔着脸宁可耍无赖也要赖上一个文人世家的姑娘,这不,如今子孙们的好处不就来了?
以当时看,那位俞大人被迫结这门亲事,怕是还被人议论过是高攀了,毕竟他们只是微末小官,而对方则是伯爵府,且欲要结亲的对象还不是什么旁支庶出,是人家要继承家业的世子,这家世相差不可谓不大。
可要让俞家来说,他们看得上这样的亲事?自古文人骨子里皆有些傲气,哪怕人家是俞氏出了五服的族人,也同样受着诗书传家的祖训,岂会愿意背个攀附之名?只怕婚事成了后,心里怄都要怄死了!
“肃平伯家的这位姑娘再看看吧!”文瑾示意芳菲先把名字勾下。
这位呢,说是勋贵人家姑娘,但实际上受的是文人家教养,倒是可以再观察观察。
回话的嬷嬷一直在园子里当值,即便主子们聊起了旁的,她也束手立在那儿,恭谨得很。其实,她自个儿都没料到,难得到主子跟前回个话,还能听一肚子旁人家的事,可够她回去砸吧许久了,没得还能与人吹嘘一二。
这嬷嬷心里明白得很,能让主子们不避了人谈及的,必定是外人也知晓的,自然不妨他们这些下人私下说说,只要别传扬到外面,让人说长公主府的下人嘴碎、没规矩,那主子是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