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而她一下车就有人早早候在这道宫门边,看服饰品级还是有品阶的女官,显然是皇后身边的体面人。
“娘娘派臣来接郡主,此时娘娘正在殿内等候,还请郡主随臣来。”这位女官面貌秀丽,冲她屈膝行礼时不卑不亢,其举止姿态和周围的宫人全然不同,让人一下子就能分出她和奴仆的区别。
“有劳。”楚霏点点头,跟着她往里面走。
平安、如意在两个宫女的指引下,去收拾她的住处和带来的那些用品。
昭阳宫的庭院虽比紫微宫小很多,却一样广阔宽敞,只是多栽了些花木,就显得不那么肃穆硬朗了。
楚霏随着女官引领,很快到了正殿,其上匾额写着“栖梧殿”,这含义一目了然,只有皇后能用这样的名字。
“臣女请皇舅母金安!”她冲着宝椅上的皇后行礼。
“安,起。”皇后矜持地点点头,唇边的笑容都像是尺子量好的,“郡主请坐。”
楚霏依言坐在左下首的椅子上,立刻就有宫女在她手边放上了点心和茶盏,点心是她喜欢的,茶盏里也不是茶,而是她惯常喝的果子蜜水。
“陛下甚是想念郡主,昨日得了长公主派人传的话,便让我一早派人去接郡主入宫。”皇后放慢了声音开口,显得极为和缓,“郡主可在我宫中偏殿住下,至于郡主的功课……可前往陛下那儿进学。”
说着,皇后歉然一笑:“想必郡主也知道,宫中的大皇子和大公主年纪尚小,所以宫中的课堂已数年未开,且郡主所学也非那些,所以……”
“如此安排已然很好,臣女也能多陪陪皇舅舅,再者,为了臣女一人何必劳师动众?劳累他人非臣女所愿。”楚霏恭谨地道。
她始终记得父亲和哥哥说过的,在皇后娘娘面前万莫规矩一些。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里显得很是娇小的女孩儿,张了下嘴想要说些别的什么,又犹豫着咽下了,最终只道:“郡主可先去偏殿暂歇,晚间陛下忙完自会来见,若是累了,也可小睡一会儿。”
楚霏自己也觉得和这位皇舅母较为陌生,再坐下去就没话可说了,便依言行礼告退。
等她走了,先前的女官走到主位边,柔声道:“娘娘,陛下让郡主住在您身边也是信任您,且……说不得有郡主在,您与陛下能更亲近些。”
“毓秀,我知晓你的意思,只是……”皇后轻叹一声,他们夫妻亲近自是亲近的,却不是旁人以为的那种亲近,总归是她最开始弄错了相处方式,如今自酿苦果亦怪不得谁。
“娘娘,郡主是长公主殿下爱女,陛下素来看重长公主殿下,您待郡主仔细贴心了,陛下自会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的。”被叫做毓秀的女官,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少时丧父才通过考核入宫当了女官,她能做到皇后身边说上话的女官,其经历过的磨难自然不少,眼界和人情世故早就练出来了。
身处皇后身边,她肯定是盼着皇后好的,所以才会费这等心思,还从旁劝解。
“我哪能不知道这个?而且,皇姐待我一向也好,如今郡主进宫小住,我定会照看好的。”皇后无奈一笑,“你啊,明明年纪比我小许多,这操心的模样倒像是我姐姐了。”
她在外时总是端着的,也就在自己宫殿中和贴身之人面前,才流露出真切的样子,会打趣人、会开玩笑。
“您要是真嫌我操心,倒是将我说的话听进去啊!”毓秀也无奈摇头,这位娘娘骨子里其实颇有些固执,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些道理娘娘不是不明白,却不知顾虑着什么,怎么都不肯主动变通。
眼看着长宁郡主住进宫了,这可是个和陛下改变相处之道的契机,她得多观察观察这位郡主,若是郡主很好,那未尝不能求她帮着调和陛下和娘娘的关系,届时……兴许还能盼一盼日后的嫡出皇嗣,不拘是皇子还是公主,对娘娘来说,都是余生的慰藉啊!
身在偏殿并未小睡的楚霏,照旧雷打不动翻着医书,这个时间可不是她平日睡觉的时候,因着入宫无法正常上课,她却不想放松自己,该看的书、该记得内容、该温习的功课,一样样安排得明明白白,任旁边的平安她们来回整理东西,也没能影响到她。
此刻的她还不知,栖梧殿中正有人盼着她帮个大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