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无的,什么西湖龙井,祁门红茶,黄山毛峰,仿佛从这条街走过,天底下任何一种茶都能给买到,只看得人眼花缭乱。不懂行的人进了这条街,就是待宰的羔羊。
明月遥就被人当成是肥羊了,这里的商人不比刚刚那两个汉子,看不出明月遥这一身穿着的不凡之处,虽然明月瑶一身精简胡服,但是料子骗不了人,在有心人眼里,明月遥就是只行走的肥羊啊。
月遥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好几拨人的招揽,要不是柳叶和绿萝拦着,有些没分寸的都准备上手拉人了。看着一个个心怀鬼胎的行商,明月遥不仅不恼,还有意无意地说自己有想要大量购买的意思,听得行商们两眼放光,一个比一个卖力地介绍起来。
在明月遥笑眯眯地听着前头行商介绍时,有几个人在不远处暗暗打了几个眼色。
不一会儿,正准备去一位聊得不错的行商店里品茶的月遥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渐渐地还有哭喊声传出。
明月遥脚步一顿,目光被吸引了过去,正准备请明月遥进去喝茶的商人远远看了两眼争吵处本还想劝明月遥不要理会,但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衣袖之后即使面露不忿也没再拦着了。
明月遥就当没见着他们这一番眉眼官司,径直走向了人堆里。
只见人群中一个粗布衣打扮,长相憨厚的男子正扯着一商人的衣袖不住地说着:“曹掌柜的,这价格实在是不成,您给的这价还没去年的一半啊!这茶叶是我爬了几座山头收的上好茶叶,这价格真的不成!我家中老娘病重,还等着这钱抓药看病啊!”
“你老子娘病重自去找大夫看病,来我这里嚎什么丧!你这茶叶,最多给你二十文钱一两,多了一分钱没有!”那被抓住的商人腆着个肚腩不在乎地说道,面上尽是奸猾这色,一看就是拿捏住了那老实汉子急着用钱的难处,趁机压价。
那汉子求了又求,甚至想给人跪下了也是不成,正是一副被奸商逼得走投无路的愤恨模样。
最后这汉子像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一样,将目光转向了围观众人,大声说道:“我这有一批好茶跪求各位看看,若是觉得茶叶不错,我只要二十五文钱一两,只求今日卖完好抓药回去救我家老娘性命!只要二十五文一两!救我老娘性命!”
市面上的茶叶良莠不齐,价格也差得极大,有四五文的陈茶也有千金一两的雨前龙井,若真是好茶,二十五文钱一两倒也不贵。
这汉子将自己担中的茶叶拿了出来,也不挪地方,就在这商家门口吆喝起来。
一瘦猴一样的男子第一个出来,拿手抓了些茶叶,先闻后看,还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像是捡到报了一样面露喜色,“确是好茶!便是卖上五十文一两也能够!给我称上半斤!”
然后又向众人说道他吃茶吃了几十年,对茶道颇为精通,这茶他吃着像是老君山的毛峰,一年产量极少,还劝着周围人要买赶紧买,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又说看在汉子一片孝心是份上也得买上一些,千万别便宜了那无良奸商。
围观的路人看这汉子哭得伤心,又看这茶叶确实便宜都纷纷买了起来,那瘦猴男子见明月遥只是站着没有想买的意思,就凑近了想和明月遥说话,被柳叶挡了一挡后,就隔了两臂远说道,“姑娘,看您刚刚是不是也想买茶叶?您瞧瞧,上好的老君山毛尖,十文钱一两,您要是买得多,这小子保准还能给您便宜!”说罢,踢了踢在幺秤的汉子说,“你说是不是,傻个儿!”
那汉子被踢了也不恼,一边给人称重,一边诶诶的应着。
明月遥看着这俩一唱一和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倒是热心肠,素昧平生的人你帮得起劲。”
“姑娘你哪里话,我候七家中也有老娘,看到这兄弟一片孝心,这奸商又是欺人太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啊!”
这候七还要再说,被一乌木洒金折扇搭在了肩上,从后头传来一清朗男声,声音倒是好听,就是说的话可就不怎么好听了。
“候七儿,你老娘不是早两年就因为你好赌把你赶出家去了,那时候你还硬赖在我家睡了大半个月你忘了?怎么你老娘这两日许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