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还真是我亲师傅,直接把麻烦扔给我了。”
月光穿过层层枝叶,照在了说话之人的身上,他靠在马车边上,站得没个正形,环抱着一把长剑,叼着根枯草。那公子长得丰神俊朗,一身灰衣劲装,头发束起,一举一动带着江湖侠气,而他旁边站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半披的发上编了两束小辫,被盘起的青丝上缀着几珠花,一袭青色长裙,可惜姑娘鼓着个腮帮子,明眼人一看。呦!姑娘气着呢。
“师傅先走一步都不带我,明明是你师傅气到了他老人家嘛!为什么把我也抛下了?我也想早点见到师姐!”
闻言,谢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心下暗道:我也被抛下了啊,还多了个麻烦。这两人是谁呢?正是洛霁岚的师兄谢敛和小师妹长孙云漓,而抛下两人的自是她师傅游医和师傅的老相好珩君。谢敛宽慰道:“行了,距京都不过半日路程了,明日晌午估计就到了,也没差他们多久。”长孙云漓听后仍是气哼哼的,嘴里嘀咕着要向师姐告状诸类的话。
马车内盘腿坐着一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她神色淡然,只有苍白的唇色彰显了她如今并不好过,她发丝散乱,有几缕因着细汗粘在了脸侧,听着车外那对师兄妹的对话,她睁开眼,不禁想到四年前坠落悬崖的少女,微微出神。
他们口中的那位是她吗?
马车外,谢敛瞟了眼马车,对长孙云漓嘱咐道:“明日进城要查车厢,你将她收拾一下,换身衣服。”长孙云漓也知轻重,应下了。
是日,两人果在晌午前便到了京都,城门的士兵拦住了谢敛,查了通牒,又要求检查车厢。谢敛顺从地掀开车帘,那士兵就见马车内坐着两位女子,年岁看着较小的挽着年长的那位,车帘掀开,本面向另一位说着什么的姑娘缓缓转脸面向他,笑了笑后点头见礼。那士兵不禁对谢敛感叹:“兄弟,你家妹子老乖了。”闻言,谢敛看了眼笑意盈盈的长孙云漓,嘴角抽了抽,讪讪应下。
待车进城后,长孙云漓才放开了女子的命脉,女子收回手,轻缓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长孙云漓看着那女子,开口问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命?”女子将自己微痛的手腕揉舒坦后,也不回答长孙云漓的问题,只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见她不回答,长孙云漓也不再问,只是见女子一路上没怎么反抗,当然反抗也没什么用,毕竟那会两位武林至尊在,如今她又中毒已久,难以反抗。
也是,惜命的人又怎么会做这行当。想到游医和珩君见过女子武功后意味深长的眼神,长孙云漓也问过,谢敛告诉她那女子的武功路子不像寻常杀手,应该说她是被当护卫训练的。长孙云漓对这一点始终想不通。
马车缓缓停下,长孙云漓从袖内取出一条黑布,嘴角含笑,只是笑不及眼,温声道:“姑娘,委屈你了。”言毕,也不看那女子是何反应,直接用黑布将她的眼睛蒙上,长孙云漓防着那女子会孤注一掷动手,然而她却乖顺得很,任由人系上黑布,将女子领下马车。谢敛意味不明地看了女子一眼,道了声得罪,便抓起她的手臂,跃入杂乱的小巷。不一会,谢敛再次出现在了巷口,他顺手拍了拍倚在马车上的少女的头,说道:“走吧,先去找洛师妹,与师傅他们汇合。”又见少女撇了撇嘴,他轻笑一下,补充道:“从昨日上元后,京都灯会会持续三日,今夜师兄带你去逛灯会。”青衣少女眸光微闪,却故作矜持:“那,成吧。”
而左相府内,洛霁岚正倚着贵妃榻,一手摸阅着膝头的医书,另一手端着一碗药,时不时微抿一口,若不是那汤药漆黑如墨,还飘着清苦味,旁人怕是要认为她在品茶。
“师姐!”闻声,洛霁岚愣了片刻,随后将书放在一旁,将药一饮而尽,便起身想往屋外走,只是她慢了些。长孙云漓已冲了进来,到自家师姐跟前,缓了缓冲劲而后抱住自家师姐的腰,她心下叹道:师姐又消瘦了不少。随后她便蹭着自家师姐撒娇,谢敛一进门见着的就是这场面,不住叹气,而洛霁岚自是高兴师兄妹来了,她揉着小师妹的头,对师兄道:“师兄安好。”谢敛对着自家二师妹笑了笑,应了一声,正打算问两位老人家在哪,便听二师妹问:“师傅与前辈呢?”
谢敛蒙了,长孙云漓僵住了,她缓缓抬起头与谢敛一起不可置信地看向洛霁岚,异口同声道:“他们没有到左相府吗?”洛霁岚面露茫然,配上她失神的双眼,无辜极了,而后道:“师傅未曾来此。”
“可,师姐,师傅他们昨夜就该道了。”
“师傅与前辈又闹脾气了?”
谢敛嘴角抽搐,想起,那两老头平日里虽说不怎么靠谱,倒也没有路痴的毛病,他也任他们去了,可如今他们闹着别扭,一闹别扭,两人就不认路,憋着口气死往前走,等他们反应过来都不知道到哪个角落去了。当时两老头走时,距京都没什么岔路,进京都应是无碍,就算没进城,等他们反应过来自然会过来的,身上盘缠也够,倒是不用太忧心,都这么大人了。
洛霁岚安抚着师妹,对谢敛狡黠一笑:“无妨,师兄。你同师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