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捏着云氏亲手下厨做的牛乳菱粉香膏,听着环儿讲得津津有味,权当是闺阁女子闲暇时的消遣。自来这些有关风月桃色的故事最搏大众欢心。
且不说这齐王婚事不顺,闹得沸沸扬扬,皆是因着他百般挑剔,满大周没遇着合他心意的人。而他们顾家的女孩子到了十六七却愁嫁的很。
大房庶出的四娘子顾茹,三房的顾芙,近来都在说亲,却是生了些事端出来。一时间昌平伯府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对比齐王,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看来这齐王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近来因着顾萱即将出嫁,顾家其他女孩也到了婚配之龄,大太太刑氏便也操心起了四娘子顾茹,不知竟从哪里挑了一桩邢氏极为满意的婚事。
原来这男方家是上京的一户皇商,大周朝虽然还是极为重视士农工商,只奈何那皇商愿意出十万两银子聘娶。要说平日间,昌平伯府还是很注重面子的,但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啊,横发了一笔大财,这一下子老太爷老太太纵然看上那皇商家,也软了几分心肠,只还是抹不开脸,遂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全由邢氏做主。
四娘子的姨娘尤氏出自一落魄的书生家里,一直以来都想着将女儿嫁给书生举人,日后若姑爷有才学又有几分气运,女儿能得个诰命这一生也就无虞了,至少也能惠及后代子孙,不要似她一般误了半生前程,她命苦又遇着大太太这样的主母,日子过得全无指望。
嫁与商人为妻,打的也不是她们母女的脸,是昌平伯府的脸,只这银子够这些人败几年的,大夫人邢氏自然样样不管,只管将她的茹儿卖个好价钱,好给刑氏的嫡女添妆。
这尤氏早年间也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的女孩,父亲撒手去了,独留他们娘仨人,母亲怯懦,弟弟读书上也颇有天赋,凭着父亲留下的田产土地也能过活。
可是家中亲族叔伯嘴脸可恶,一心谋夺他家财产与祖屋。当真是走投无路之下,尤氏便甘愿为妾,入了这肮脏龌龊的伯府,也算是为母亲和弟弟挣得了一线生机,数年来,幺弟也算争气,尤家也算是诗书传家了,只可怜了她,真是没一日好日子过的。
如今这桩婚事又戳在她的心肝肺上,索性撕破了脸皮大闹一场,若大老爷大太太将四娘子嫁进商户,她便和四娘子一头碰死在他们面前,说着竟真的冲去撞柱,突生变故,丫鬟婢女拉住她的时候,额头已破了一个洞,血流不止。
眼看着大老爷大太太被唬住了,尤氏强忍着眩晕,当机立断说是要把女儿嫁给娘家在考举人的侄儿。
大太太是只进不出的镇宅貔貅,也随即表明大房如今一穷二白,莫想着再从大房这里拿一分钱贴补尤氏的破落户娘家。
又让身边嬷嬷将尤氏抬下去养伤,派顾茹贴身照顾,实际是将这两人禁足在屋里,不许再出门走动。
至此大房的两个女孩也算是定下了亲事,三房的顾芙却还没个着落,自然也慌着每日里交际应酬,老太太出面让邢氏领三丫头出门,大太太也是动了真气。
那十万两银子还不是为着他们吃穿嚼用,结果两个老的看事情闹成那样,屁都没放。如今还要她带顾芙去交际,她顾芙嫁不出去管她什么事。
反正她两个女儿好好的就是,只管称病说是头痛得很,要再养养也该筹备二娘子的婚事了。
老太太也不敢步步紧逼,况且眼下丞相府的夫人六十大寿就在四月中旬,顾家女儿即将嫁白丞相堂兄家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缘,不怕他白家不请顾府,是以这几天府里倒是安静的很。
他们不生事,顾蘅都觉得太难得了,一时也唏嘘不已,尤氏给人印象一向是老实软弱的,不想实际竟是这样刚烈的人。
日子过得安生,她也就窝在榻上看看书做些针线活,下午日头不晒的时候和环儿踢毽子,倒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