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得一线生机,心中稍宽慰,只要白凛离开,此处守卫减少,或许还能逃出去。现在能降低白凛的防范心是最好的。
心中想着小女子立世,当能屈能伸,目光微动,伸手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含泪盈盈诉着,“我现在失了名声,待风波平息后,大郎君真的会来提亲吗?”
脏兮兮的小脸满是紧张与无措,白凛挂着平和的笑意,毕竟这小女子从此只能依附于他了,再无选择,“自然,我为你费了颇多周折,你乖乖听话,我会好好待你的。”
白凛看了眼外头天色渐晚,夕阳斜沉,城里城外不知怎样的热闹,再不进城恐怕惹人怀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会命人给你送吃的和衣裳,你好好呆在这里,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顾蘅眼巴巴将她望着,抿着唇轻轻点头,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顾蘅拾起地上的衣裙套上,将他送至门外,看着他骑上马背,“郎君~”,不过两字被她喊出缠绵缱绻,难舍难分,听得周围守卫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垂下头忍笑。
高坐马头的白凛目光柔和回头望她,亦是语笑晏晏,“乖乖等我。”说罢扬鞭而去,守卫有序跟在身后,留下四人守在此地。
顾蘅颐指气使,神色倨傲,伸出纤长手指,将这四人使唤得团团转,一通安排下去,烧水、清洗水桶、做饭,泡茶,可惜这四人守在门口满脸木讷,不为所动。
顾蘅叉腰端足架势,“郎君说了,一切要顺我的意,不过干点杂活就使唤不动,那拿你们何用,不若下次郎君来的时候,替你们重新安排了活计,想来是大郎君这里庙小,已经容不下你们喽。”
四人愤愤,心中咒骂不已,想不到这女子如此刁钻,钗发乱蓬蓬,像个疯婆子一般,空有一张面皮,大郎君不过一时被她所迷惑,日后被厌弃了就是她的死期。
几人现在也只得按她要求去办,但不敢走远。时不时过来盯梢,顾蘅坐在屋子的台阶上,悠哉悠哉地望望天看看远山,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等到几人忙碌半天,将清洗了的水桶抬进来放好,顾蘅又去厨房转了转,指点着几人煮点简单的吃食,铁锅里热水滚烫,又吩咐几人提热水将浴桶注满,她要立刻沐浴。
趁着几人疏忽之时,强自镇定地从腰间荷包里倒了一大把白色粉末在锅里,随后将这锅野菜粥搅和均匀。
近些日子佩兰姑姑教她们制香,也讲了一些秘辛之事,竟有擅于香道的嫔妃奴婢以此害人,皇宫对于药材香料取用一向控制极严,但就是寻常的药材香料,在有心人手里也能化作穿肠毒药。
倒是给顾蘅敲了道警钟,正好最近常常心悸精神萎靡,她也想试试用普通的材料制出独特又有功效的香来,采购的多种药材香料中,其中就有一味石菖蒲,她出门前特意佩了这香囊,就是为了以备万一。
石菖蒲性温,开心窍,益心智,并有化湿气,辟秽之功效。根茎可用于制香入药,端午之时人们一般和艾草捆插于檐下,是极为常见的的草木。
可就是如此常见的药材,根茎毒性却极大,服用过多会产生幻觉以及晕倒。此时顾蘅哪里顾得上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先逃出去再论其它。
人这一生何其漫长,若注定波澜横生,那她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就算再微弱,也必得自救,而不是依附他人。
顾蘅面无表情地出了厨房,“粥好了,你们赶紧吃饭,别在这儿瞎晃,我要沐浴了,你们不许靠近正房,不然剜了你们的狗眼。”白了他们一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顾蘅坐在窗前,将自己环抱成一团,紧张地听着外头的动静,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那几人亦是奔波一天不曾进过水米,此刻将一大锅菜粥分食,狼吞虎咽尤觉不够饱腹。
又不敢靠近正房,几人商议分散开来,守在各道门口,量她一个弱女子也跑不了。只是累了一天,夜间的蛐蛐青蛙的叫声在寂静的庄子里响彻,反倒是衬得此时此地格外僻静,又无人监管,几人乐得自在,或坐或靠,昏昏欲睡。
顾蘅早就观察好了,还有几匹马就拴在后院里,等那几人发作,她就骑马逃出去。
顾蘅略略整理了头发,佯作出门用晚膳,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发现几人分开把守,冷笑一声,“我的晚膳呢,你们都吃完了?”
几人头晕目眩,直犯恶心,两名侍卫趴伏在地,顾蘅过去踢了几脚,没有应答,还有一人疑似吃坏了肚子直奔茅房。顾蘅知道时机已到,回屋拿了支窗的一根木棍紧握在手,迅速解了马绳,踩上马蹬,从那边晕过去的守卫门口直奔出去。
顾蘅不懂御马,只能紧紧抱住马的脖子,手中缰绳深深嵌入掌心,她心中怕极了,但不敢出声,眼泪被封风吹干凝结在一起,万幸这匹马温驯也知下山的路,顾蘅双眼直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怕摔下马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不逃跑肯定是生不如死的。
不知过了怎样漫长的时光,顾蘅一颗心提的老高,只见前方火把点点,马声嘶鸣,顾蘅所骑的白马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