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现太过惊人，莫林晚按着她的手腕，半响没回过神。
少微眉头紧锁：“检查完了吗？”
莫林晚猛然回神，回头看了向少微，一副欲言又止的状态。
“你发现了什么？”少微迎着她的目光，直接道。
“你对她的情况了解多少？”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莫林晚平复下心情，尽量心平气和问道。
“幽精损伤严重，涉及记忆和认知，还有你的咒术。”少微言简意赅道。
“能修成身外化身，她生前实力至少是神仙之境。”莫林晚深吸口气：“但我想不通，那等境界的高手，怎么可能会……”
会被捉住炼魄熬魂而毫无反手之力。
少微察觉到她的犹豫，仅这一点就让他察觉到什么。
早在重逢第一面，相连的魂契便让他辨认出对方，他确定眼前人是阿且，是人是鬼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哪怕从溢散的阴气辨认出她的情况恐怕不太好，以清安拒绝跟他接触的态度也无法探明更多。
少微走到清安身旁，小心把她的手腕放回原地，神情是莫林晚从未见过的温柔，甚至称得上虔诚。
“把你所知与她相关的事都告诉我，我便让你去救曲鸿飞。”
血契并不能保证莫林晚会尽心竭力，所以少微让曲鸿飞活着，让他成为人质，钳制莫林晚的筹码。
“看来她对你果然很重要。”莫林晚不知道想到什么，口气有些怜悯：“但越是这样，你更不该强行拘留她的人魂在身边。”
“以她人魂如今情况，纵然入了轮回，下一世恐怕也会成为痴呆。哪怕我留下的咒法解除，也改变不了她终会魂魄消散的事实。”
人鬼殊途从来不是一句空话，鬼之阴气伤人，长留人世对魂魄有害无益，碧霞近乎偏执地将一切死去的魂灵都囚禁在蒿里山，未尝不是为了维持天地阴阳平衡。
按理说，这女子明显跟少微牵扯不清，莫林晚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到敌人身上，可一想这是尸魄花的受害者，而尸魄花又是巫门造下的孽，莫林晚就不免心虚起来。
在提及魂魄消散之时，莫林晚清楚见到那个面不改色威胁她的男人手指微颤，而后又动作极轻地拂去她鬓边发丝。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需要为她解咒。”少微声音漠然，对于清安以外的人，他懒得泄露半点情绪，哪怕是仇恨。
“好心好意给你建议。”莫林晚听他这般拒绝，面色也不好起来：“那你就看着她灰飞烟灭……”
话还没说完，莫林晚便被一股巨力砸到了墙上，背后传来剧痛，落到地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闪身走过来的少微捏着下巴拖起头，灰眸中隐怒暗藏：“天女没教会你说话就把舌头割了。”
她再怎么说自己该死也不过一笑而过，但是诅咒阿且，活得不耐烦了吗。
“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阿且是我的逆鳞，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乌发掠过苍白的面色，在脸庞上投下阴影，灰眸倒映着她的面容，里面是一片暗无天日的冷寂，燃着一点名叫愤怒的心火。
阳帝少微留给人的印象虽然多是心思莫测，手段凌厉一类，可表现出来的稳重从容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何曾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喜怒鲜明至此。
莫林晚忽然想到天女收集少微信息时，的确有提过他以前似乎有个道侣，但在他成为阳天之主时却没了踪影，以至于有传言说他为了与那位天后交好而主动处理，不过以绝云天掌握的消息看，这更像是一些挑拨离间的谣言。
便是接触不多，莫林晚也能看出少微对她的在意，但戏人人会做，真假又有谁关心。
“我知道了。”
莫林晚艰难说着，看他松开手重新回到床边，慢慢从地上站起，一步步挪到清安面前。
“我需要一些时间。”莫林晚低声道：“解咒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她的幽精稳固，天庭应该有魂珠，你可以带她带在身边。”
“我已经派人去取黄泉水。”少微开口道，在关于面前女子的事上，他显得格外好说话。
莫林晚面露愕然：“碧霞元君？你怎么说动那个固执到极点的家伙的。”
作为地府之主，阴间秩序的维护者，代表“死”之一面的存在，碧霞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个好交流的存在，哪怕是天帝她都不一定会卖面子，甚至说，放任生魂存世就是她的逆鳞——她当年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断绝九天十地所有鬼修修行。
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她抓到了蒿里山蹲监狱。
她要是知道少微这里有生魂存在，别说借黄泉水，说不准会先跑来把人给抓走。
人死之后，七魄随肉身散去。三魂之中，天魂归天，地魂守地，剩下的人魂则入轮回转世，人魂又称幽精，亦是主宰情念与爱欲的存在。
少微这次没回答她，莫林晚也算摸着点他的脾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