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说会妥善安葬。铃兰追问过玄正,公主遗身的下落。据说夏目大名没有让他插手,他也是被隐瞒的人之一。想来应该已经被大名毁尸灭迹了吧。
铃兰曾经在将她打捞上来的河边,用小石堆砌了一个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石塚。如今她虽然有了为她好好修建一座墓陵的能力,她却依然正大光明的为她立上一个牌位——即便她偷偷的立下,祭牌者的称呼又该怎样刻印呢?
铃兰将她带来的,云璃生前最喜欢的粉色扶桑摆在中间放好。过去听一个对花语很感兴趣的艺伎说,有一个小岛上的人如果把一朵扶桑花插带在左耳上,就是在说‘希望有人爱我’;带在右侧则是‘我已有爱人。’
好似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有资格来到她的面前。
他们向祭台上云璃曾经戴过的步摇前,添上了香,各自在心中奉上了他们最虔诚的悼念。
斑亦在公主面前,默声诉出了他长久以来的歉意。虽然他兑现了他的诺言,揪出了伤害她的人。但他实在无法承接,来自她的这份感情。
仿佛得以慰藉的不止是在天之灵的云璃,他们也解开了一直同时悬挂在他们彼此心里的一道沉重枷锁。
铃兰似乎不想浪费辜负这里难得的宁静。出来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刻折回岸边,而是驻足在屋檐前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们一直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
她偶然发现已经可以眺望到忍者村楼的雏形了。“已经可以看到成效了吗?”
“没有灵位其实也很好,这个世界本来也无可值得她留恋了。”铃兰感受着温柔拂过她脸庞的微风,目光一直望向她看不见的晴空尽头。“她回到天堂去了吧?”
“玄正的事情我听说了。是我的疏忽大意,没有早点怀疑他。”
“就算是神,也有他看不到的黑暗角落吧。”不怪斑大意。她知道斑当初已经在暗中调查过很多次了,谁又怀疑她的「亲兄长」呢。铃兰发现世上的事情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她越是小心翼翼,结果越是支离破碎。
“她的声誉似乎全被我搞砸了呢。”
假如她仅是将玄正关押起来,再由他和式部的亲信指证,人们只会感叹她的心慈手软。兄长为了夺位不惜杀害她,她却仍然报以仁慈,不治他死罪。私下无论使用多少酷刑,就算有些风言风语至少不会形成气候。
可惜,可惜她还是不能放任过他。
他所喜欢的那副嗓音犹如一道舒适的和风,从他两耳之间穿巡而过,却又好像含着沙粒,摩挲过她的心田。
斑没有专心地在听她说了什么。他深邃的目光凝聚在铃兰身上,仿佛试图从她平和的面上寻找出什么答案来。
就在昨日清早,斑再次造访了阿柊。他有许多事情想问问这个公主身边的旧人。等他到了那里却发现,一个多月前还住在这里的阿柊一家,竟已人去楼空。他在屋内探查了一圈,由桌上厚厚的灰尘看来,他们搬走的时间远不止一两天。卧室里散落着一些未被带走的衣物,都指向主人搬离的十分仓促。
原本阿柊所居的乡下,就已非常偏僻了。玄正如今身陷囹圄,自身难保。退一万步说,如果是他想灭口的话,这一家人根本活不到现在。这段时间里只有他和铃兰两个人来过这里。阿柊一家极有可能在他们拜访之后,就迅速搬离了。在知道阿柊的人中,谁又有这样大的权利做到这些,而又没有伤人,答案不言而喻。
“说起来斑大人真是守口如瓶呢?由衣去过水之国见你,这么大动静的事情。竟然一点风声也没透漏给我。”现在想起斑那天晚上,忽然说什么让她别与由衣走得太近的那些奇怪话,大概就是因为她去勾※※引了斑的缘故。
铃兰以夸赞的口吻看向斑,“也不晓得过去,斑大人还隐瞒着多少像这样我不知道的夜晚?”
“你背着我的时候也很忙碌啊。”既然有人不想让他与阿柊见面,他姑且就当做毫不知情。斑不想现在质问她,打草惊蛇。
他们的关系从分开再重逢,已经恶化到了新一层高度,时常夹杂着唇枪舌剑。铃兰以为斑这番话是在暗指,她和扉间铺天盖地的流言。所以并未在意他话中的一语双关。
铃兰沉默了短暂的片刻,没头没尾的这样问斑。“你说,假如这只是一场误会。泉奈那时候没有倾心过公主,现在你又是怎样的光景呢?”
让斑相信铃兰和公主的情谊,超过了一般金兰之交的蛛丝马迹还有很多。不光是她报仇心切的执着,就比如连多看了他一眼的街边大婶都免不了被她调侃,这样小心眼的家伙却从来没有说过,与他有过婚约的公主。
斑没有对逝者的不敬,却有报复她的成分。他挑眉作出憧憬的样子说,“撇开时局上的事情不谈。迎娶了公主就家庭内部来说,公主温良贤淑,想必日子过得也算和睦美满。”
铃兰并不意外,因为事实本该如此,自己才是一个意外。
“我的话嘛……”她望着蔚蓝的湖面似乎思考了一会。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