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阿姐,她带着面纱于雪山颠上踏云追风,身穿的蓝衣是冰天雪地中唯一抹颜色,正回首遥遥与画外人对视。如果阿姐顶着狄芯予的面貌,他断定没人会联想到画中人,堪堪是面纱遮挡下只露出眉眼的样子像到八分,若是易容前的阿姐与神女简直如同一人。
“狄小姐可觉得像。”身后几人悄悄靠近,楼止桑见他们看得入神大呼道。
闻声吟长回望去和画中所绘神女姿势一般无二,加上城主府少爷高调行事,庙里信徒想不注意到这边都难,喧嚣的大殿立时静止须臾后沸腾澎湃,人潮急涌而来层层围堵住蒙面女子,疯涨的狂热渐有控制不了的趋势。
吟长拧眉见楼止桑在人潮外笑的得意至极,这人阴她。
幸好侧门在后吟长急忙避离,信徒虽说不会袭击他们但人数太多容易误伤,若派杀手藏匿其中也最易得手。
她疾行在前禹之护着若彤紧随其后,带来的侍从拦在三人后为他们争取时间,刚出大殿庙前头的人也闻声聚集,前后堵死不得已只能进右侧偏殿。
“小姐,如此不是办法你把面纱与裘衣给我。”若彤在禹之的搀扶中提议,明显那些人冲着“神女”而来。
“阿姐若彤说的没错,放心我会好好护着她关键是你得赶快脱身。”他也发觉此事不简单,阿姐不能暴露眼下他们将人引走是最好的方法。
吟长思定楼止桑是想给她难堪,还不敢公然在都桑城地界上杀人,解下面纱与裘衣递给若彤。
“记住以你们自身安危为重。”说着闪身拐进焚香房。
禹之展开裘衣披在若彤肩头,拉着她引人流继续向前去。
待动静小些吟长默默摸出鸠罗庙,有昨天被围观的教训她今日裘衣里穿的是最普通的雪域服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走在大街上没人注意。
去时坐马车没花多长时间,现在步行回去耗时耗力,好在沿途是集市,大大小小摊位上正贩售都桑城自产自销的东西,外来新鲜玩样寥寥无几。
对吟长来说,在大街上这样闲逛的记忆很遥远却刻骨铭心,那时只管笑、闹、玩无拘无束,惬意温暖。京都街头巷尾大到名楼贵肆,小至地摊叫卖都混迹过。七年魂牵梦萦,她归心似箭只待此间事了。
“走开走开,臭小子不要当着我生意。”
“求求你,给我药吧。”
“滚滚滚,你爹死不死与我何干,拿钱来就有药。”街南头一摊位前,男子拎着寒风中冻得僵硬的孩子扔出,男孩十一二岁摔倒在地额头撞开道口子,血水混着泥沙污秽的小脸很狰狞,仍锲而不舍的爬起来跟在摊主身后讨药。
“求求你求求你,我爹快死了。”情急之下抓住了小贩裤脚。
沾满血污的手彻底激怒摊贩他一脚踹过去,孩子匍匐在地半响没喘上气来,众人围过来他见闹大了赶紧提拉着裤子溜走。
孩子趴在都上呜呜大哭,家里娘亲和妹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所有钱都用来买药可阿爹不见好早上还晕死过去,听隔壁婶子说城南这先生的药好得很,可他们实在拿不出钱买只能死皮赖脸的讨,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抵不过失去父亲的恐惧,现下万念俱灰。
行人喜欢看热闹却最怕麻烦,瞧见闹事的人已走生怕这孩子赖上谁纷纷躲避开。
“别哭。”女子蹲在地上掏出帕子让他抬起头来。
小男孩哭得泪眼婆娑,只看到身前有个模糊的身影替他轻轻擦拭,也不嫌脏握起自己的手覆在伤处说“压着别放,在这里等我。”
待他擦干眼泪要看个清楚,面前空无一人要不是手上压着张帕子,他都怀疑自己撞傻了。
吟长沿着街道往里走,果然在转角处看到方才打人的商贩,他摊上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的药材,一幅挂立的招牌上写着百年祖传,摊前正有位公子在问价。
她走上前拿起小瓷瓶拔出塞轻嗅,一股甘草混着金银花甘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无伤无损的药只能说吃不死人,身旁那位公子似乎饶有兴趣。
“好香。”吟长举着药故作惊喜。
小贩看这姑娘虽衣着简素但样样均是十成新,估摸着也是不缺钱的主立时热络起来。
“姑娘好眼力,这瓶可是耗费许些珍贵药材研制,不知姑娘是哪里不适呢。”他洋洋洒洒的说。
“近日晨起疲软腰酸下腹有坠感,偶还记性差不知先生这里可治得。”吟长说着手抚向额头,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
身旁的年轻公子惊掉手中物想笑又极力忍着憋得凄苦,小贩瞧着以为他对这妙龄女子生出了怜惜之意,毫不起疑拍着胸脯说治得治得。
“喔,那先生说的是哪味药。” 吟长演戏得心应手,不想今日遇上个内行那便更好。
“这就是,不过药就剩一味两位不知谁要。”小贩心里打起算盘指着那公子重新拿在手上的瓷瓶说
“我要了,多少钱。”她知道对方是想抬价,配合着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