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轻言离别的轻离湖畔。
苏草摇曳,芦苇轻荡,波光鳞鳞。
那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立,一个已经玉立亭亭,婀娜多姿,早不是当年娇小俏丽却又可爱清新,花若怡人的少女;另一个却在封印下永远无法再发身长大 ,仍是保持着少年时的身形容貌,只那一双比海更深比天更远的漂亮双眸写着年轮的流转,那不再是少年无畏无惧的眼神,那眼神已经老了十年,便如同时间的刻痕一般,却在那永远少年模样的脸庞上并不显得突显,幽幽眼波比水更柔软却比水更无情。他的眼睛再美丽再深邃,也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倪佳透过白琉璃珠清楚的听到海澈的心音,心头的喜悦渐渐的平复。
那只是礼节性的回应罢了,不是真的见到自己的欢喜。
是了,他再见到自己怎么会真心的欢喜呢?
他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姐姐倪明而已。
不管自己曾是多么的接近他,甚至将他捉在手心,却永无法走入他的心底。
初识时是因为姐姐的客套,熟捻后是如同对妹妹一般的爱惜,亦是因为姐姐;再然后风云突变,堂堂地下高原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的少主从座上客沦为阶下囚,受尽了羞辱与折磨,虽非出自自己亲手,却是因自己的私心与父亲的野心,兄弟的嫉恨。
怎么能指望他对自己报有好感?便是在他陷入沉眠后待他千般好,也抵不过在他清醒时的万般折辱。只是能与自己打个招呼而非一上手便兵戎相见就已足够。
于是,倪佳轻抬左手,右袖滑落,掩住了那串白琉璃珠,娇声笑道:“当然,我可是好的狠!”
说话间,盈盈水气围绕全身。
便是病死的骆驼尤比虎大。她可从来不敢也不会小瞧了海澈那副外表下的灵魂和能力。
谢明翔左拳紧握,盯着海澈那张少年模样的面孔,想起的也是最初的相见。
十年弹指过,虽不及十年却也快了,那少年模样的青年在阳光之下给人的感觉仍是那般的耀眼,便如当年看到他与大小姐一起在情人湖畔散步时一样。没心没肺的大小姐一个径的向自己挥手,唤自己过去:“小谢!”
那少年亦笑着,唇角弯弯,勾起个清浅的而温暖的笑容。
当自己称呼他做:“殿下”时。那少年眉眼弯弯,道:“叫我海澈就好了。我可以和明明一样叫你做小谢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秀丽清俊的面容,还有那清浅明媚的笑容,连心也是暖的。
后来,混熟之后,与林飒更相熟些,因此从林飒口中知道更多那位殿下的事情。
再后来的某一日,在为阿佳种花时压断了数枝,懊恼之余,这位殿下恰好经过看到。
于是,花在他指尖下再度舒展开枝叶,听他淙淙流水细沙般的声音在耳畔:“这些花儿也是有感情的,小谢,它们说喜欢你呢。”
再然后,突然之间地宫黑狱多了两名重犯,再见到时,那少年半身浴血气息奄奄,明明自身难保却还能将林飒送出地宫的结界。
那时少年唇角的笑容不再温暖,透着狠厉与决绝,看着域主的眼神也透着冷凝,是为人上者才有的眼神。
之后的八年,那少年倔强的好像黑暗中的春草,努力的生长不让自己枯萎,不管怎么样的酷刑加身,也绝不肯屈服,完全不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溺着成长的。坚强的似海边的岩石。
如今再见到阳光下长身玉立的他,虽然仍是身量不足,那站在这里的气势与八年前无二。
八年的时光,青丝尽成白烟,时光无情的在他发上流过……
他与阿佳站在一起的情景却恍如昨日。
那时阿佳问他:“姐姐像是小稚菊,那我呢?”
他明亮的眼神:“你啊,铃兰一样。”
笑着,一笑间冰雪初融,让自己彻底死了那份心。
“明翔!”
一声轻斥:“你在发什么呆!”
是倪佳微带愠怒的声音!
谢明翔一惊,神魂归来!
他眼前一瓣嫩黄的花瓣给倪佳的水晶截下,飘落在他靴面上。
他突然想到这是在黑狼谷的轻离湖畔,不是在彼加尼魔鬼域的情人湖心,白塔之上。
海澈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薄紫,一身的衣饰也无风自动,在他身周鹅黄与莹白的花瓣萦绕徘徊,渐渐的在扩大中。
“风华雪舞阵!”
倪佳狠狠一咬唇,右手在左腕上一划,细细的血渗了出来。
她性属水,操纵水,自己的血便是最强的水。
左腕向内一撤,抖开血珠,
右手捏个指诀:“破!”
谢明翔自小就随在她身畔,对她的一切几可以称之为了如指掌,她每一步后招都了然于心,于是同时左足踏出,收摄心神,一股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