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是冷啊,就算是生了火也还是极冷,一如倪佳当时看海澈和自己的那个眼神。
她是恨极了自己却又爱极了海澈的吧。
求而不得,该是有多少怨愤和不甘心,竟然让她舍弃了彼加尼魔鬼域的权位一直追索到如今。她明明只要抬一下手,就会有无数的男子趋之若婺的贴上来,求她青眼垂怜,她看似什么都拥有,却什么都不要。她要的却是她这一生都不能企得的。
她的前半生一定是娇纵,幸福极了,所以对海澈求之不得,爱而不能时,她才会那么绝望而至偏执到极点。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何况,海澈的确是那个最好的,却不是对她而言。他对任何人都是极好的,却不能成为她的极好,特别是当那一层血缘关系被揭开之后,近在眼前却已如隔天边。倪佳当时有多少的不甘心,慕凯感同身受。但是,这不是她应该做出后来那些事情的理由。
慕凯坐在院子里,这样想着。很快,他又站了起来。他看到北歆正扶海澈起身。慕凯几乎是本能的将视线挪了开去。
海澈一直到他们找到新的落脚点前都一直在昏迷着。
高热,并且神经性的抽畜。
明知道是因为北歆不顾一切强行压制了他体内封印发作的缘故,但是究其根本,却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自己不愿意留在那个倪佳刻意安排好的地方,于是才连累得海澈要一同奔波。
如果依旧留在那里,倪佳事先准备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然也包括药草,想来那位二小姐一定是花了许多心思的。但是,却没能用上。
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过是怎么也撬不动的坚冰和寒冷的异乎寻常的气候。
是的,他们还在孟德尔。
只是换了个更不易让人找到的地方。
所以也就比之前的落脚点更荒僻,更少用度。
海澈的高热,到底是怎么退下来的,慕凯完全不知道北歆用了怎么样的方法,但是不肯假手他人的北歆到底还是让海澈的体温慢慢降了回来。
所以,这一点来说,大小姐其实是并不愿意让别的人接近海澈的。就像保护雏鸟的母鸟一样。这种比喻并不恰当,可是却十分贴切。
如果可以,大小姐是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护着海澈的。
慕凯心想:“我可没这样的待遇。哪怕我其实也是个伤患。”
他的腿伤和喉间的伤势最重,不能如愿行动,也不太能发出声音来,就算发出声音,也像破锣似的嘶哑难闻。
于是,大多时候都安静的待在一边看北歆忙碌。
而北歆忙碌的对象,便是昏迷的海澈。
如今,海澈看来是彻底清醒了,想来,大小姐应该与他要深谈一番。
他这样想着,下意识的将自己挪得更远些。
手却不自觉的摸向原来藏着骨笛的怀。
那里空空如也。
费了千辛万苦,结果竟然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想来,骨笛一定是当时被倪佳取去,或者是匆忙间遗漏在了那个院落里,毕竟当时的境况根本来不及细想,因为自己的衣裳都被扯烂了。
如果倪佳发现那骨笛中的东西,一定会携着去往风魔城向义父邀恩。
因为我的缘故,将他老人家置于了窘境……
慕凯在焦头烂额的想心事的时候,屋里的两人也并不好过。
海澈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北歆那关切的目光。
他轻轻开口:“明明。”
北歆咬住下唇,慢慢道:“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海澈向四周一望,突然绽开个笑容:“看来我们平安的从倪佳手里脱身了?啊!慕凯呢?”他本来笑得一脸天真却突然转了语气。
北歆替他掖好被角:“他没事。多谢海澈殿下相救。”那般生疏的语气:“说吧,我要怎么样报答殿下的搭救之恩?看在您救了咱们二少的这个恩情的份上,或许我不会将您捉回我们海因斯坦去。”她话虽然说的生冷无趣,手里掖被角的动作却做的轻柔无比。
海澈的眼睛愕然睁大:“明明……”
他方待要说下去。北歆已先打断了他的说话:“殿下昏迷了一段时间,想来不太清楚情况。现如今您落在我们手上,所以请您还要审时忖势。有些话该不该说,殿下自己就当明白。另外,有一件事我已经警告殿下很多次了,我不是倪明,我是北歆!是海因斯坦的大小姐!我知道殿下您的脑子不太清楚,下次不要再弄错了。还有,我也知道你和倪明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可你听说过吗?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雁!”
她这几句话句句夾枪带棒,将本来就还不能太流利出声的海澈震在当场,他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急切之间只是用那委屈受创的眼神盯着北歆的眼睛。
那个表情,是过去十年间看熟了的表情,过去常会点着他的鼻子笑他:既是那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