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安排道:“那传饭吧,昏迷了几日,今日竟觉这般饿。”
听他这么说,宗瑾元轻轻舒口气,愿此事无第二人知晓。
“本宫是来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既然将军病情好转,本宫也放心了。”
说罢回头看向阿满,阿满将手里的锦盒递给她,她嘱咐道:“这是龙须膏,每日膳食里可加一匙,可补血回神,对调理身体有效。”
宗瑾元将锦盒递给卫青,继续说道:“沈将军伤势都是因本宫而起,本宫心里甚是感激当日将军舍命相救,若是有任何需要本宫都会全力以助。今日就算是一点心意吧。”
见卫青转身去放置锦盒,想到沈焕言方才的眼神,她心里不安,急忙说道:“天色不晚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她只是觉得这顿饭不吃也罢,那坚定的目光太过可怕,心里的异样情绪越来越明显,她不想再让它蔓延疯长。
沈焕言抬头刚想说什么,见她脚步匆快,只留下一道逆光的身影,他只好大声说道:“我已向陛下求旨,准备迎娶你!”
见她要走,别无他法,既然宫里没人告诉她,那便由他亲自来说吧。
宗瑾元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么一句,脚下一顿,求娶?竟要求娶她?
她已经不在意他话里是本将军还是一个“我”,只觉得心里有一头鹿撞到了一堵南墙,梦里边挂着满面灯笼的那堵南墙。
吴嬷嬷的话又回响在耳边,“民间的女子及笄之后是要许人家的”
“成亲啊,就是男子和女子心里爱慕对方,要生活在一起,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所以才要成亲啊”
“将来我们的姑娘也要嫁与世间最好的儿郎”
……
这些话忽然浮现,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自是不知道为何要嫁娶,只是觉得那个人不让她讨厌,甚至想起来时心里有一丝丝喜悦。
她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珊瑚手串,脸上的红光快赶上傍晚的红霞,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忽地抬脚迈出寝房,逃也似的离开。
感觉到对方的踟蹰,沈焕言心里轻声叹气,他是否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只是很想留下她,这种想法很强烈,不知是计划快来临的狂欢还是心底那一丝的情愫,那就当是计划吧,只是时间越久,有些东西就在心里滋生,他好像并不能控制。
等到卫青回来时,屋里只剩下沈焕言在桌前冥想。
“公主呢?”卫青有些疑惑,方才都说要留下来吃饭,怎么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沈焕言淡言道:“不过是枚棋子而已,你竟这般在意。”
“将军误会了。”卫青低着头,淡淡道。
沈焕言没说话,这般在意?不知这话是说给卫青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是啊,原来就是计划中的跳板,他可不能再萌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想必黄泉下的二老此刻正责怪他吧。
卫青挑眉,这事竟又与他扯上关系了?分明人家已经应允留下用饭,怎么他才出去一趟回来就不见人了呢,定是这位沈将军不知怜香惜玉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人家吧。
他撇了撇嘴,见沈焕言只穿着里衣,他便去里屋取了他的外袍来。虽然是下属关系,不过自幼便被言相收留,和公子一同长大,从孩童到言小侯爷,再到如今的沈将军,他们之间,更甚亲兄弟。
沈焕言看着门外,此刻微风正起,卷起的落叶似乎提醒他秋季已至,他摸了摸胸口的纱布,似乎方才冰凉指尖的触感还停留在那儿,再看向门外时,眼神坚定许多。
不知张、明两副将如今训练得如何,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此急迫看来他也得亲自出马了。
卫青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如今看楚皇对楚昭公主的态度,恐怕要利用她当棋子会比之前更难,如若不带感情还好,可是将军已经动情了,或许他自己浑然不知,只是当局者迷,今日他们厉兵秣马,攻城时又会有多少生灵牺牲呢,但愿一切会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