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变声期的哑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她听到。
隔着人群看到金硕珍,纪听浅诧异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向他挥手。
……金硕珍走到回家的路上都很高兴,肚子有些饿,顺路去便利店买了面包。
为了快点回家,他又从老巷子抄近路。
走着走着,就脖子一痛,眼前一黑。
再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眼睛不太适应黑暗。
“纪听浅真的会来?”
“反正那一板砖我和她没完,老是看到这家伙和她说话,管她来不来,把这个小家伙绑在这又不会掉他块肉。”
“等会她来了,记得得让她开口求饶……他妈的,我看学校的记录簿,明明也不是个残疾,装什么清高?”
“反正我们又不高考,搞不出人命,未成年是无罪的,最多写写检讨。”
“……”
为了防止他呼救,早早就把金硕珍的嘴和眼睛封住了。他害怕,又知道自己要冷静下来。
人的恶意真的有那么大吗?
金硕珍一直对恶意没有那么具象的体验,不过是电视剧里的打打杀杀,要胁这种事感觉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知道了,人对人的恶意真的可以那么大。
他希望纪听浅不要来,反正自己没有生命危险,最多是吹点冷风;
他觉得她也不会来,高考是一辈子的大事——在那时候的金硕珍看来,自己虽然和纪听浅相熟许多,但她也没有格外对他很特别。
毕竟他们不算得同龄的朋友,非算的话也只能算是经常会打招呼、稍微亲近些的人而已。
别来……才不会来……哥哥会不会发现自己被绑架了……他应该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吧……想爸爸妈妈了……
金硕珍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那么露怯。
小巷边角的晨光变暖,时间似乎变得慢了起来,仿佛每一秒钟都被拉得很长很长,直到……
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失去视觉,听觉就敏感起来。
“呼呼呼呼……”剧烈地喘息着,他想,这不可能是纪听浅的喘息声。
“哟,真的来了?”
她真的来了——一直没有哭的金硕珍此刻却有些想落泪,那她的考试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欺负她?
“安静点。”陌生的手掌压住他的肩膀,警告着金硕珍,“没想到这招还真有用。”
“纪听浅?之前给我一板砖,上次还在老师那里告发我校园欺凌是吧?”
“我也不欺负女生,这样吧,你求我,开口求我,我就放你们两个走,让你回去高考好不好?”
金硕珍不知道她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
“艹,还装清高是吧?不是个残疾人还天天装哑巴?不说话是吧?那我只能先拿这个小破孩出出气了……”
“……”
他感觉到有人在向自己走过来,越来越近。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要求,怒那根本就不会说……
“放了他。”声音生硬,但确实是闷闷的女声。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会说话吗?”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金硕珍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呆愣的时间里,响起了警铃声,然后一阵兵荒马乱的杂声以后,有人给自己松了绑,世界重新恢复了光亮。
“怒那你不是哑巴?”他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会说话?”
她的短发前缘已经汗湿,只沉默着点头。
欺骗——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个词语。
为首的便衣女警察走到他们身边,“都叫你不用来了,怎么不听话呢?现在回去高考还来得及吗?我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妈妈……走,我送你回去高考。”
她似乎认识纪听浅,语气里的熟稔演不出来。
金硕珍有很多想要问她的,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却看见纪听浅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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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座椅上做完笔录,哥哥和妈妈在外面和警察交谈着什么,一走出来两人就都抱住了他。
“硕珍,吓死妈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走吧,我们赶紧回家。”他们没有问自己,想必已经从警察那里了解过情况了。
妈妈和哥哥一边一个揽着他走,恰好与迎面而来的纪听浅眼神对视着错过。
金硕珍注意到,她还穿着教室的室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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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最近兴致不高,妈妈老是拿着侄子旁敲侧击地逼着他相亲,自己又不敢忤逆,最近确实也没什么工作,用不了工作的借口搪塞过去,只好先出去躲段时间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