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何芝柳回了话:“你说的对……如果有回信的话。”
“对对对,我就没见过像大少爷这么直白的人,他都不知道羞……”文青慢半拍的猛地睁眼,见何芝柳双眼无神的没有聚焦点,心知大事不妙,“大少奶奶的意思是……这一个月来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看何芝柳的神情,答案不言自明。
文青收起玩笑,鲜少严肃的说:“大少奶奶要不回去一趟?”
良久,何芝柳点头,没说回还是不回,她不是不想回,只是她要做的事情刚起步,不管是文青还是付爷爷,眼下都不足以令人信服,尚不能独当一面,她放心不下。
正当她日夜纠结时,一个人的出现让她明了什么是不顾一切,什么是千金不换。
九月的正午,艳阳当空,蔚沅街上人迹寥寥,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抹着脸上的汗水往阴凉处钻。
何芝柳摇着蒲扇疑惑,蔚沅的冬季比椒城冷,夏季比椒城热,毗邻而居,为何喀蔼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太阳,若是相隔的远还能理解,不过是左脚在蔚沅,右脚在喀蔼就能有如此大的天气变化,当真不可思议。
想了半晌不得意,倒昏昏欲睡起来,蒲扇在将落不落之际,班鸣的声音在空中格外清晰。
“你说谁?”何芝柳迷糊中怀疑是自己幻听,亦或是做梦,再次问道,“你问清楚了?谁?”
“大少爷,汤家大少爷。”班鸣重复道,“是大少爷来了。”
何芝柳眨了眨眼,右手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疼,疼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几乎是如一阵风般冲到了门口,眼里容不下大街上的人与物,乃至面前在她出现的瞬间泪如雨下的风尘仆仆之人,只一心一意寻着日思夜想的身影。
没有!
这边没有!
那边也没有!
何芝柳干脆上街寻,不放过一个犄角旮旯,她笨拙的想,天太热,以汤平安的性子肯定会找一个晒不到太阳的地方等着她出来,最好是正对门口,她一开门就能看到。
对,正对大门的地方。
何芝柳回身看向大门紧闭的人家,在那里,除了怒目圆睁的冷冰冰的石狮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能……梦中梦吧……
“大少奶奶。”
突然传来哽咽的喊声,有一点熟悉,又有一点陌生。
“大少奶奶,我终于见到你了,大少奶奶,呜……”
何芝柳像是从梦中醒来一样,失落的心情重归雀跃,望着哭得泣不成声仿佛讨不着糖吃的小孩般的范问,不敢相信那个话不多,单纯的只知忠心的大孩子竟苍老的如此之快:“范问?”
“是我,大少奶奶,我是范问。”范问擦干眼泪,脸上毫无疑问留下一道道白色痕迹。
“你……”何芝柳想问他经历了什么,转念一想,这段路程汤平安有多磨人可想而知,范问定受累不少,回头好好补偿他,于是问道,“大少爷在哪家客栈?”
“啊?”
“我去接大少爷回来,客栈总归比不上家里。”
“大少爷,大少爷……”范问又要哭,红着眼睛说,“大少爷离家出走了,老爷要大少爷成亲,大少爷不肯,老爷逼他,表二小姐也逼他,我该跟着大少爷的,可大少爷瞒着所有人离家出走,我不知道大少爷走到了哪里。”
什么成亲,什么逼,从听见离家出走几字开始,何芝柳脑袋嗡嗡响,根本听不清范问说了些什么,只胡乱的想着汤平安不在蔚沅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坏人,会不会没有吃的,这样的天气中暑了怎么办,离了家能不能睡得好,她不该过年不回家,不该将汤平安一个人留在椒城……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范问的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直至一声焦急的呼喊方才消失,“快来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