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求。这桩婚事是我父皇钦定,无非就是想依靠谢家巩固洛阳权势,我与你都清清楚楚。
当日在洛阳时我们也说得清楚明白,这场婚姻私下里各过各的,谁也不能管谁。”
当年他们相看两厌,如今也只会分道扬镳。
“呵,你好去找你那些小白脸是吧,我也跟你说得清楚,你当爱惜自己,不能传出不堪的名声。我的妻子不能是败坏谢家门风之人,也只能以谢家利益为己任。”
“你这要求哄哄别人也罢了,我是先帝亲女,我的利益是萧氏利益,是皇家利益,你谢家敢要求我以谢家为重?笑话。
再说我如何不堪了?你与裴曜夜宿花船,便是美谈了?”
“谁不是这般应酬的,不然呢?”
“龌龊。”
骂完这句萧彤云也不停留,利落跳下马车,她的侍从远远过来跟在身后。
她说不动谢铮,那便自己想法子了。反正这天下倾覆也不知在几时,憋屈过日子有什么盼头,她的哪个姑姑不是温婉贤良,结果又如何了?
萧彤云再去寻顾昭之时,恰好江淮远前来报信,“裴将军将昭昭接走了,天色已晚,公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彤云略一点头,二人各自分别。
裴曜将人好不容易领了回来,奈何过程实在算不得愉快。
“外头鬼混几天,连自己衣物都不收拾了是吧。穿的什么玩意?”
他倒嫌弃起来顾昭的衣裳了,也不闻闻自己衣衫上的脂粉味道。
顾昭觉得踩了他的披风才是对的。
况且她倒觉得这身打扮很美啊,“这衣服是金陵的样式。我还有好几套呢,是彤云姐姐专门给我做的,还在公主府,等我们返程之时我就可以带回范阳了。”
裴曜负手,“不许拿,穿成这样成何体统。整个范阳也没有这般打扮的。”
那可不,顾昭垂下眼睛,整个范阳的穿戴比金陵落后十条街。
她也是来了金陵才开了一番眼界的,果真是不负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的称号。
“那是彤云姐姐,不是旁人。”
裴曜一口气哽在喉头,“女子之间便可搂搂抱抱了?公主是要成亲之人,不在公主府待嫁,为何带你去那风月场所?”
顾昭眨着好奇的双眼,一脸无辜,“我们就是想看看呀,听闻瑶音娘子艳冠金陵,我没有看得太清,你离得那么近,如何?”
裴曜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不冷不淡回了一句,“不负盛名。”
“她是谢大人的情人么?”
“不知。”
“她与谢大人传闻……”
裴曜再控制不住怒气,“谢大人谢大人,张口闭口都是谢铮,与你何关?”
“他是彤云日后的夫婿,若是他离身不正,彤云要受委屈的。”顾昭不知道他以何立场生气,分明是他莺莺燕燕环绕。
“那是长公主,谁敢让她受委屈。”他坐在一旁的交椅上,不过几息又平复下来,他终究不想让心中的妒忌涌现,再吓住自己顾昭。
“那怎么一样呢,女子总是会艰难些的。”
“若你也觉得艰难,那便安分守己些。”
他将箱子放到她跟前,“这是珍儿让我给你送去公主府的,今日耽搁了,就暂且放在这里了,你收拾下去洗漱,今晚在这里歇息。”
顾昭原本要反驳的,见他转移了话题,也懒得与他争执,她打量了四周,“这是你的屋子吧。”
他摊手示意,“外头都住满了,不然你要住到哪里。”
“我与珍儿挤一挤吧,”顾昭皱紧了眉头。
“这半夜三更的都睡下了,别折腾了,你睡床,我睡榻上就是。”
顾昭抿了抿唇,蹲下身子打开那只箱子,只是刚一打开她便呆住,最上头放着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方绣着青莲的玉白色肚兜,她立刻俯身盖住,抬头去看裴曜,却见他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他肯定是看见了
每回对视都是顾昭先挪眼的。
她一张俏脸瞬时变得通红,裴曜微咳了一声,“你先收拾,我去洗,很快出来。”
他确实很快,只是出来时顾昭抱着一卷衣裳坐在床边发愣,他上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快去,别磨蹭了。”
顾昭抱着自己换洗的衣衫,背脊微弯向净室走去。
等顾昭裹得严严实实出来,裴曜占了半边床,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裴曜抚了抚额头,“夜间寒凉,我先替你捂暖了被子,过来。”
他果然起身将一床被子铺在了脚榻上,顾昭踩上那窄小的脚榻都觉得拥挤,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裴曜,他站在那里就将顾昭笼罩得严严实实。
顾昭钻进他暖过的被子里,高床软枕,绸缎细腻,顾昭今日本就走累了,此刻躺进温暖的被窝里舒服得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