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楚的是,他似乎将自己想说的更多都融进了这句话里,而坂本辰马明白了。
这位棕发青年将桂一早递来的杂志夹在臂下,左手握着养乐多,右手冲自己的战友招了招,他笑了,以洪亮的声音答道:“嗨嗨。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的对话与其说是在告别。
其实更像说是在遥远的未来已经心照不宣定下了见面的时刻。
我眨眨眼,手指翻了几页杂志的书页,再审视着被自己手掌捂得有些发热的养乐多,未能琢磨出个所以然出来,发顶间便随后落下了一只手。走过来的人肆意揉了揉我的脑袋,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又抽回了手,留下一句话来。
他说:“还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我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周身的树丛恰好因为吹拂来的和煦清风上下摇曳,连带着阳光投落的光斑也在阴影中晃动起来,我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银发青年踩着那些碎光,直至走向看不见的密林后,这才迈出步伐。
静候在一旁的坂本辰马将吸管插入养乐多里,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银时走远的方向,嘴角翘了翘,便也跟了上来。
和坂本辰马同行出发不到两个时辰。
我就对他多么能说这点深有体会,从想要了解宇宙外的局势和商机,到地球现在的科技进程究竟算得上什么水平。对于这些内容我省略掉一些细节,大部分能说得都毫无保留并尽可能地附上自己的看法,以帮助他了解的更全面。
而坂本辰马的脑袋很灵活,光是听到我提及地球星轨计划和天道众的一部分情况,思路就能迅速地转过弯来。
“原来如此,因为战争结束后开国是未来不可避免的大势,所以一来是为了打开地球和外面彻底接轨的道路,二来是为了避免幕府和其背后的天人继续一言堂下去吗?”
他若有所思地端着下颚,谈到这种严肃的地方,也还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千城小姐,啊不对,金主唷,能不能告诉我一点点,就一点点哦。”对方竖起一根手指,轻松的语调稍微放低了一点,“为什么不把金时他们拉到你的身边来呢,是千城小姐的话,一定都能提出都让他们点头的价格吧。”
这是一个好问题。
当然是能做到的。
我看了向我提问的人一眼,说:“但是恕我拒绝。”
“啊哈哈哈——认真的吗?明明对我就利诱了。”
那不一样。
我面无表情地把晃晃悠悠走上前面挡路的人推到一边,坂本辰马虽然已经尽量顾及到我的速度了,但果然对于我现在这个轻等残废来说,他还是走得太快了。
我当然可以表示我这边的计划执行起来会对解救这个国家更有效率,也能给出条件让银时他们带着各自的兵投奔到「中野先生」这个名下,甚至提出我有完全的把握救出吉田松阳这重磅的筹码,说服他们的方式真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都没有那个必要。
傲慢可以是神明与生俱来的权利,但是不尊重他人的觉悟可不属于权利的范畴。
那三个人现之所以还留在日渐衰退的攘夷军队里,我完全能看明白,除了作为将领的责任,以及必须救出老师的最初想法,大概还因为身上早已背负了其他的东西让他们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同样,坂本辰马也是如此——无论我这个投资者有没有出现,他都会离开攘夷军队。因此我说过,无论坂本辰马什么时候用我给他的投资,都是他的自由。
“从结果而论,我并没有干预你的决定,也尽量给予了你自己决定的权利。那么,我当然也会充分尊重他们那几个的投身攘夷战场的觉悟。”
随着离城镇越来越近,视野内的道路逐渐变得宽敞起来,我停下步伐,扭头看向与自己同行的人。
“所以,坂本君,别用这样明知故问的话来试探。”我说。
作为那几个人的关系最好的战友,坂本辰马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会退出,会这样问我的目的可见一斑。而被我点破这点的人微微一怔,很快又笑出声来:“啊哈哈哈哈哈,没办法嘛,毕竟有的话只会在问答中才能说出来,想要短时间更快地了解合作对象,沟通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话到这里,他慢慢收起笑容,向我点点头,“真没想到千城小姐会说得这些,明明你是希望着「攘夷」这艘破旧大船上的人,都尽快下船的吧。”
我耸耸肩,面不改色地答着:“没办法,希望与实际往往不符,不就是出来混社会第一条的真理吗?”
“啊,我懂我懂!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变得可悲的大人了呢!”坂本辰马一脸回忆起被社会毒打的模样。
“振作点,反正大多人的人生都是这样。”我企图安慰他一下,但是对方听了我的话后,表情进化成了心绞痛发作那般,还用力握拳锤了锤胸口。
之后的一段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