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揉着腰,黄俪从堂屋出来,叫她:“哎,你把卡拿着去银行取五千块钱回来,带个包别弄丢了。”
祈旸接过包和银行卡,看了眼天色,“现在?”
黄俪拿出袋菜坐下择,“对。做了两三个月的零活,工资才发下来,刚打电话告诉我,过年了取钱的人多,早点拿到就安心了。密码写在包里层的纸条上,别弄丢了。”
祈旸:“好,我去和林乐乐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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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号几乎是桃源村尾巴的位置,祈旸在快到车站的时候才看见林乐乐说的桃源超市。
超市玻璃门上贴着营业时间。
“到晚上九点,”祈旸估算了下时间,现在四点半,“来得及。”
黄俪的卡是工商银行的,籁沉就县中心一个工商银行,她得坐半小时的公交过去,往返一个小时,取钱就算半小时,也肯定能赶上。
正巧公交发车,祈旸选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座位。
冬天天黑得快,这时阳光已经很微弱了。祈旸拿出手机,对着夕阳精选角度拍了几张,然后把照片保存在“旸光大本营”的相册里。
下了车祈旸就发觉不对劲。来的路上还一路畅通,县中心这块直接堵得水泄不通,人山车海的。
等她走到银行门口更绝望了,大厅挤满了人,ATM机的队伍甚至排到了马路上。
祈旸扫了眼,大厅里等候的都是需要人工指导的老年人,她老老实实到队尾巴排着。
队伍龟速前进,天色逐渐暗淡,排了近二十分钟,祈旸终于挪到了前面,里面的人一出来,她立马进去插上卡。
输入密码,点击确定,耐心等待。
祈旸拉开挎包拉链,做好欢迎钞票的准备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ATM机的显示器还在转着没加载出来。祈旸打开纸条确认:“没输错啊。”
刚把纸条塞回包里,一道冷酷无情的“滴”声,紧接着屏幕显示:很抱歉,设备故障,如果您的钞票或银行卡被暂存,请按紧急呼叫按钮或及时与银行联系。
“……”祈旸淡定地按下左手边的按钮。
两秒后,话筒传来声音:“您好?”
“您好,我的银行卡刚刚被吞了。”
“请稍等,我帮您核查一下。”
“好的,谢谢。”
片刻后,有了结果。
“您好,您的右手边会出来一张单据,请您带着来银行前厅服务台登记一下。”
祈旸拿着单子推开门,对后面排队的人说:“这台机器故障了,用不了。”
一排长龙顿时炸起一片埋怨。
好不容易挤到服务台,经理对她抱歉道:“最近取钱的人太多,系统负荷重,时常出现这种情况。您登记下银行卡号和手机号,保存好单据,我们争取明天帮您解决。”
祈旸无奈,所幸她事先拍了卡号的照片。登记好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银行台阶下的路灯亮起,她抱着臂倚着灯杆给黄俪打电话。
没等太久,电话被接通:“喂?钱取到了吗?”
祈旸简单和她说了事情经过,黄俪顿时恼火:“存钱取钱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你这么缺德,一到你机器就坏了?”
黄色的灯光笼罩,洒在微卷的头发上,祈旸垂着眼,神色淡淡。两秒后,嫌声音太炸耳开了外放。
“怎么就你这么倒霉?”
“真是缺德!明天一定能拿到吗?拿不到怎么办?算了,我自己去,不用你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黄俪还在发作,祈旸时不时应她一下。站得身体有些僵,她抬了抬腿,蓦地撞上个男人的……灼热眼神。
祈旸怕自己误会了,环顾周围,结果确认他就是在看自己。
这人是谁,怎么一直盯着她。
吃瓜也别这么肆无忌惮啊。
表情惊喜又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双睁大的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尤为骇人,嵌在他灰扑扑的脸上,神似只潦草的流浪兔。
从外形上看,五官端正,身材笔挺,衣着得体,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潦草感。
而且感觉……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算了,当没看见吧。
祈旸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黄女士的怒吼也终于结束。
看了眼时间,快赶不上末班车了,她快步往车站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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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旦从银行出来就看见程霁痴痴地望着什么,他顺着看过去,“看啥呢?眼瞪那么大。”
来得正好。
程霁一把给他薅过来,指着祈旸消失的方向,“你快看,那人是不是旸旸?”
王博旦伸着脖子看了半天,只瞧见了数不清的男女老少,“羊?哪有羊?澳大利亚搁这时差就俩小时啊,你这刚下飞机咋还能倒出幻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