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三点
厚厚的遮光窗帘将刺眼的阳光和炎热的温度通通隔绝在窗外,急促的门铃声透过紧闭的房门传了进来。
床上的人从睡梦中被吵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翻身把脑袋埋进枕头下,试图忽略这阵响动。
五分钟后,门铃声停止了,枕头边的手机又开始无休止地震了起来。
林灼用力踹开被子,顶着一头乱毛和起床气去开门,文潞安站在门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强忍住一脚把眼前人踹下台阶的冲动,林灼抬手暴躁地揉了揉脑袋,侧身让文潞安进了屋。
文潞安注意到了林灼眼下的那片青黑,加之他又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不禁开始好奇,这人昨晚上把自己打发走之后到底去干了些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么想着,他跟在林灼身后啧啧吐槽道:“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一副被吸干了样子。”
走在前面的人跟没听见似的,不答话也不回头,脚下拖鞋踩得啪啪响,兀自进了客厅。
林灼嗓子里干得厉害,坐进沙发喝水润了润嗓子后,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睨着一旁的文潞安,睡眠严重不足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低沉:“你来干什么?”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睡觉被吵醒后的不悦。
“找你吃晚饭啊,还能干什么。”文潞安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喇喇地瘫倒在沙发里,和林灼各占据沙发的一头。
“不去,”林灼多余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我要睡觉。”
“嘿,”文潞安听到话后不高兴了,从沙发中坐起,“昨天晚上大半夜你说有事,把我一个人丢上车也就算了。今天让你陪我吃个饭,你竟然说你要睡觉?在你的心里,睡觉难道比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挚友还要重要吗?”
林灼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头从睁眼开始就没有舒展过。他揉着鼻梁,简明扼要地回答:“嗯。”
文潞安:“……”
昨晚一整晚,林灼都待在车里,他是腰也酸,脖子也不舒服,基本没怎么睡。等早上见到纪初雨拎着包急匆匆地走出小区,赶去地铁站后才开车回来。结果,好不容易倒在床上,能睡个天昏地暗了,却又被门铃声吵醒。
林灼脑子里现在一团浆糊,没功夫应付文潞安,索性也不废话了,直接开口赶人:“总之,今晚我没空,吃饭的事改天再说。”
“我不!”文潞安见状脾气也上来了,倒在沙发里,开始犯浑,“昨天我刚回国你不陪我就算了,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一起吃晚饭!”
十分钟后。
文潞安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刚煮好的一锅方便面,眼里的怨气恨不能冲破天灵盖,将对面的人给戳成筛子。
没错,就是锅,比他脸还要大,还要圆的锅。
“主厨”林师傅在这冲天的怨气里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左手搭着椅背:“吃吧,晚饭,我陪你。”
“并且,为了补偿你昨天晚上没吃到方便面的遗憾,”林灼左手抬起比了个二,“我特意给你煮了两包。”
……
-
傍晚临到要下班时,纪初雨接到方涵的电话,约她下班后一起吃晚饭。
纪初雨欣然应允。
方涵是她的发小,两人从小学起就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到了初高中就算不在一个班了,下课也总是黏在一起,直到她高二跟着爷爷奶奶搬去沿海的城市。
不过,即使两人相隔千里不能天天见面,纪初雨也依旧和方涵保持着联系。
初回江城时,亦是方涵一家开着车来高铁站接她和爷爷。在爷爷住院期间,方妈妈时常会煲好汤,提着去医院看望爷爷。
爷爷的葬礼,方家更是帮了她许多。
纪初雨最近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方涵是她唯一一个可以毫无保留的、放心倾诉的人,吧——
“什么!你昨天晚上被流氓骚扰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火锅店内人声鼎沸,红汤正咕嘟咕嘟地在锅里冒着泡,纪初雨平淡地向方涵讲述完自己昨晚的遭遇后,方涵又惊又怒,唰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差点连桌子带锅一齐给掀了。
“你冷静一点,”纪初雨无奈抬手示意她坐下,顺着她的毛慢慢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你觉得我是那种任人随便欺负都不敢吭声的主吗?”
“我当场就打回去了好吧。”纪初雨挥舞着她那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二两拳头。
方涵两手叉腰,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心里依旧憋着火却还是乖乖坐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抡个桌子能不能擦破他一块皮都是问题。”
纪初雨小鸡啄米般地使劲点头:“破了的破了的,我那桌子抡到他的时候都听见响了。”
方涵:“……”
“那你从警局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