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朝廷之上瞬间凝滞,公主定格在行礼的动作,而沈清玉不欲出头,便也跟着沉默。
即墨弃见着她无动于衷垂头不语,但也没示意公主起身,这下装样子撑不过几息的公主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她可是楼玉国金尊玉贵的二公主,给区区一个男子行礼已是屈尊降贵,他竟敢当众下她面子!
“哼。既然王上忘了,那我就自行起身了。”她言语娇纵,不等应答便要起身。
在一旁的侍从简直心惊肉跳,脸色因害怕而煞白。
连沈清玉心跳都狠狠漏了一拍,眼下可是楼玉国战败才履行旧约求和,如今区区一个失了前女王宠爱被放弃的二公主,还敢在别人的地盘上折腾?
就是因此斩了,楼玉国也不会如何,估计还会借着此事多捞一笔,她这脑袋当真是被前女王养成了空心的吗?
若是惹怒了帝王,这一行人的脑袋都不够斩的。
“呵。”
即墨弃琥珀般的眸子看向那公然违抗他的人,好似就位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挑衅他。
区区一个公主,何来的底气。
“你瞪我做什么,我可是公主,还是说你们男人管的国家如此小肚鸡肠?”
二公主不屑道,男人抛头露面也罢,竟然还参与政事建了国,简直就是冒天下大不违,他一个男君王,怎么敢给她脸色。
侍从皆白了脸低眉顺目,那站着的大臣霎时哗啦啦跪了一片。
冰冷粘腻的死亡气息不断攀升,君王无机质的眸光扫过一行人。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沈清玉咬牙冷着脸一脚踹向那位蠢公主的小腿,直逼的她唉呀一声跪下。
“你做...”
沈清玉给身后侍从一个眼色,多年追随心照不宣的侍从只手点了几下,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二公主便哑了声跪在大堂之上。
沈清玉立刻站在二公主身前跪下说道:“公主年幼性子顽劣,还望王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楼玉国乃女尊之国,沈清玉将堂堂公主自称小女子,已是做了十足谦卑的姿态。
“呵。”
即墨弃紧了紧后槽牙,这不跪还好,一跪下他的视线如炬看着将那蠢材护在身后的女子,心底讥讽道:他还当她有什么依靠呢,这不就有人巴巴的护她在身后?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不跪天地鬼神,却为一个公主向他行跪礼的沈清玉,记忆恍惚回到曾经难堪的境地。
那时,她也是这般将他护在身后。
楼玉国凤鸣二十年,是日初春,阴雨绵绵。
秦淮河畔,花街柳市,亭台楼阁灯红酒绿,满楼红袖摇曳娉婷袅袅,香风送暖,娇笑连连。
尚且年幼的他被拐入楼玉国最大妓院--春风楼。令他讶然的是,在此招揽卖笑的竟然皆是敷粉带花娇柔作态的男子!
今夜,那男妈妈便要让他梳笼,拍卖他的初次!
男尊国出来的皇子,就是如今落魄不如乞丐,也落不得成男妓卖身。年幼的他找了机会便要逃走,可惜多日不曾进食,身子虚弱,跑不过几步,眼前便是一片模糊。
很快,他的逃跑便暴露,眼见着身后人影接近,他心如死灰,垂死挣扎般拼了命闯进一间上等的隔间。
他绕开珠串帷幕,里头罗琦飘香,觥筹交错,那几人穿着不凡,推杯换盏间又各有城府,他扫一眼,还不待边侧一女讶异出声询问,便一头砸进中间女子如寒冬清冽的怀里。
他眼前浑浊,粗喘连连,双手紧紧攥着她腰侧的衣服,咬牙低声求道:“救救我...求你...”
“见过各位大人,这小蹄子是新来的,还未调教好,惊扰诸位雅兴,真是对不住,我春爹爹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了。”
春凤楼掌柜春爹爹浓妆艳抹的进门,笑着福福身,眼底狠厉的看向那小蹄子,心想着:回去定要好好调教一番,腿打断了,知道疼了,就不敢逃了。
他上前,笑着向在官场初露锋芒的沈大人伸出手作势要接过人。
即墨弃死死攥着她的衣服,抬眸看着她,想知道结局会是如何,却撞入一双淡然若静秋的眸子,波澜不惊的对视,他竟然看不出丝毫她心中所想。
只记得她的手扯下他紧攥衣服的手,而他的心瞬间下沉,眼前如蒙黑雾。
也是,他如何又妄图有人来救他。
只是那双手又握住他的两肩,站起将他扶向身后垫了软垫的贵妃椅,还带着些许温热。
视线朦胧,只见她挡在他身前,身影纤细却挺拔地向春爹爹说道:“既然我与这位公子有缘,就将他赎给我吧。”
“这...”
“这是一点心意,还请爹爹笑纳。”
她解了荷包放至春爹爹手上,只见他颠了颠重量,嘴里恭贺佳偶天成绝世一对的好话便不要钱似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