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多坐了会儿，然后起身结账，离开了茶馆。
夜渐渐深了。由于街道上的游人锐减，此时很多店铺都打了烊。
他们走到小颜家的店铺前，正巧碰上这一家子准备拉下卷帘门。
小颜看到他们，高兴地大叫一声。
陌忧冲她笑了笑，把手指竖在唇边。小颜用力点头，用手掩住嘴巴。
“你们想不想听故事？我可以叫我爸爸妈妈讲给你们听哦！这个和茶馆里的不一样，是真的故事哦！”小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两位来吗？到我们家坐坐。”夫妻俩热情地招呼着。
他们穿过弯弯绕绕的小巷，进了一栋楼。
“坐。”男人引着他们在院中石桌处坐下。
“我们去倒点茶来。”女人牵着小颜进了里屋，很快端来三碗茶。陌忧和许弈接过茶，颔首道谢。
“我先带小颜去睡觉了。你们聊。”女人歉意地冲他们笑笑。
“不嘛不嘛，我也要听！”小颜撇撇嘴，拍开母亲要去拉她的手。
“你不是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吗？乖，跟妈妈去睡觉，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女人耐心地哄着。
小颜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牵着母亲的手走了。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我的朋友。”男人喝了一口温热的茶，开始讲故事。
“而这个故事也无所谓什么女主人公。因为鲛人并不是雌性，更准确地说，鲛人没有性别之分，但是他们拥有类似雄性的外表。”
“鲛人长相漂亮，常常集体出行，数目较多。我们出海打渔的时候经常见到他们，而且他们会帮忙把鱼群赶到我们这边。但是我们从没见过他们吃鱼，有的时候我们捕获了一些味道鲜美的鱼会分享给他们一点。但是他们宁愿把鱼放了也不吃。我们猜测他们可能吃素。”
“我们都很喜欢这种温和漂亮的生物，相处得也很和谐。我们中有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和鲛人最亲近，他也是个打渔的好手，打渔打得很勤，有时独自一人出海。”
“我和他关系好，有几次他带我出海，我看到他和一个蓝发蓝眼的鲛人……举止亲密。他向我介绍说这是他的爱人。我当时虽然很难接受，但我尊重他的选择。而且他是个孤儿，也没人管得了他。”
“后来我结了婚，就再没有和他两个人一起出过海。”
“某次出海，我们遇上了大浪，他被拍入水中，很快就没了踪影。我们都很悲痛，这时大浪却慢慢地小下来。除了他，我们最后都平安地回到了渔村。”
“一个月后，我老婆在沙滩上捡到了一个人不人鱼不鱼的小孩。虽然村里的人很排斥他，但因为他和我死去的朋友长得很像，我还是执意留下了他。他什么都不吃，草也不吃。不过我们发现他就算不吃东西，精神状态也很好，就没再管他吃东西的事。”
“就这样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直到有一天……我们临时有事都要出门，因为他平时都表现得很温顺，我们就把小颜交给他照顾。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他抱着睡着的小颜的头在啃！她还那么小……”男人说到这，忍不住哽咽起来。
他愤愤地继续说：“我们都被鲛人的表象骗了，他们分明是吃人的怪物！虽然那时小颜并没有受伤，但是我们还是很后怕，万一我们晚回来一点呢？她只是一个小婴儿，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我们不敢再留着他，刚好这时外头来了个阔老板，我们就把他交给了那个老板。但我们拒绝帮忙捕捉鲛人。毕竟他们也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我不捉，也有其他人捉。诱饵是……”男人沉默了一瞬。
“被捉住的鲛人都被卖到船上去了，成为有钱人的玩物。渔民们大赚了一笔，之后也没有再出海打渔，而是以旅游业为生。失去自由，可能是对于鲛人来说，最悲惨的结局了吧。”
男人放下茶碗，叹息一声。
许弈点点头，他摩挲了一下茶碗的边缘，开口道：“方便告知我们这个老板的姓名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叫祝融。祝福的祝，融化的融。你们等等，我去拿张照片。”
男人从里屋折返，将一张彩色照片拍到石桌上。他指着上面一个略微发福的方脸男子说：“他就是祝融。”
许弈拿起照片仔细瞧了瞧他的五官，又翻过来看了看背面已经有些褪色的“祝融”的黑色签名，然后将它还给男人。
他们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的时候，陌忧问男人：“冒昧问一下，你们有救过其他的鲛人吗？”
男人摇摇头。
“据你的描述，鲛人应该是一种有灵性的生物。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可能，你们当年误会了那个小孩。他也许并不是要吃人，而是觉得好玩，又或是……在吃负面情绪。”
“也许吧。”男人闷闷地说，“我们确实对他有一些偏见。但事已至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