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将野鸡野兔子装在框子里用驴子驼回去,两只狍子和野猪是求村里人帮忙抬回去的,大家一个村子里住着,不好干看着不帮忙,虽然看着这些野物眼热,但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没人敢动歪心思。
这些猎物别说是冬天,就是夏天也少见。齐二的打算很简单,他要去卖野物,可雪大封路,这么多野物没办法一起带走,必然要留一些在家。家中尽是老弱妇孺,难保野物会被村里人惦记,所以他就嚷嚷得人尽皆知,让大家互相监督。至于那两只狐狸,实在是太珍贵了,齐二留了个心眼,没有在外人面前显摆,让人误以为所有的猎物就只有野猪狍子之类的。过后齐二得意洋洋的跟齐婆子吹嘘自己的聪明才智时,程伊心中不免一动,看来齐二还是个肯动脑子的,自己以后真得提放着他们,免得被这母子坑狠了。
齐二等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程伊将两只狐狸用口袋背了回来,藏在不显眼的地方,用柴禾盖好。本来齐二怕冷不愿意去,但又害怕两只狐狸出了什么差错,若是断了发家致富的财路,齐二恐怕肠子都要悔青。
程伊心中暗暗叫苦,当时随手扔出来的野物,狐狸也捡了最不起眼的两只,没想到还是给多了。齐二这个懒到骨头的东西,两只狐狸能有多重,也要拉着程伊去做苦力。
齐二第二天早上又去刘大力家借了驴子,要带着猎物去集市上卖。齐二这回给刘大力带了一只野兔子。程伊诧异齐二的大方,事实证明齐二果然是有预谋的。
齐二驴子上只带了一些野鸡野兔,用筐子装了跨在驴背上,然后嘱咐他娘看好家,别让人偷走了野猪狍子,又对程伊一番威胁吓唬,这才出门而去。
程伊偷偷翻看柴禾堆,发现两只狐狸也不见了。
齐二这一去就是六天。有赶集的村人说没看见齐二,大家都猜测他是被人劫了财,死在外头了。然而第七天下午,齐二带着好几头驴子并几个青衣伙计回来了,驴子背上驮着吃喝用度的好东西,还驮了个穿红着绿的俏姑娘。
程伊脑子有些发蒙,她料到了齐二有钱之后一定会吃喝挥霍,也料到了齐二会流连烟花、抛弃糟糠,可她没有料到的是,齐二出手的速度这么快,而且一出手就来个狠的,竟然在卖完野物之后把年货和姑娘一起带回了家。
到底是什么经过,齐二自然不会跟程伊说,但程伊也可以猜的八九不离十。齐二找到了狐狸皮子的买主,发了一笔横财,而且这有钱的买主还相中了他的野味,所以派人跟来将野猪、狍子一并运回来。至于这个姑娘,程伊猜不到是什么来路,但程伊相信齐二很快就会告诉她的。
程伊再一次猜错了。齐二压根就没有打算把这个姑娘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告诉程伊,当晚齐二就把程伊和两个娃娃赶出了屋子,让程伊和孩子们睡到灶房里去,程伊之前住的屋子,留给齐二和新来的姑娘做新人房。
程伊的牙齿都咬出血来,她倔强地站在齐二和那姑娘面前,想说一句“我才是正妻”,却在刚刚睁大眼睛的一瞬间,被齐二一个大耳光打得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趴在地上的程伊用手乱摸,摸到一只穿着缎子面棉鞋的小脚,那只脚往后退了退,又许是觉得程伊喜欢缎子面的触感,便又伸过来另一只脚,在程伊满是冻疮的干瘦手指上重重碾压了几下。
程伊痛得低声嘶叫起来,那双手上的冻疮本来已经快要好了,回来的这些日子每天做饭洗衣砍柴,冻疮又是极不愿意痊愈的,这两天又重了,此时被狠狠地又踩又碾,痛得程伊差点背过气去。一双手被踩得伤口崩裂,鲜血飞溅,裂口又进了泥土,程伊只觉得一双手几乎要废掉了。
程伊趴在地上痛得颤抖不已,那只小脚方才收了回去。一个清脆娇俏的女声笑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和齐哥欺负你呢。”
程伊的耳朵已经能听见了,只是双手和膝盖疼得厉害,一时间站不起来。
齐二怒骂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还不快起来滚出去!享了几天清福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大喜的日子就属你晦气!”
“儿啊,快别提那两个字,你刚刚沾了运气,小心不吉利!”
齐婆子的病已经好了,听见吵闹声赶了过来,见程伊死人一样趴在地上,一把薅住程伊的头发往外拖。
齐婆子虽说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程伊被她拽得头皮剧痛,有液体从头发里流出来,流过脸颊,流进嘴里,又咸又热。
程伊被齐婆子连托带拽拖出了屋子,像一件破衣服一般掼在冰冷的雪地上。齐婆子尖锐地高声叫骂:“这瘟不死的贼娼妇、小贱人,在外头偷了男人,回来还要我这个老婆子伺候她!这大冷天的不去烧火,偏要在炕上躲懒,谁家养得起这样的懒婆娘?还不快去烧火!还躺在这里装什么死!”说完了还在程伊的身上狠狠踢了好几脚,又不解恨地吐了两口口水在程伊的头上。
门口不时有路过的村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来劝一劝。齐家母子不拿这个儿媳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