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往前走了几步,绕到躺在地上的何汉生前面,用身体挡住了何汉生,然后淡淡地看着这些人走到自己面前。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穿黑缎子镶金滚边外衫,腰上系着一条绣龙纹的墨玉腰带,坠着一个墨色玉佩流苏,脸庞十分英俊,一双鹰眼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鸷。另一个人一身白衫,袖口和领子绣着银色云纹,在阳光照射下光彩若隐若现,腰间的祥云玉带熠熠生辉,一把银色宝剑挂在腰带上,随着脚步来回晃动着。二人身后相随者十数人,大部分青衣短打、腰挎宝剑,还有几名衣着长衫的人,但都以前面二人马首是瞻。刚才说话的是穿白的年轻人,有些阴柔的俊脸上乌云密布,一双杏眼寒光迸射,在程伊和老者的脸上来回扫荡。
这样的阵势,整个晋城都找不到相似的,那鹰眼公子腰带上的龙纹,显示着这群人来头的确不小。程伊觉得有点麻烦,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真不知道何汉生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会招惹这些凶神。
白衣公子盯着程伊,问道:“是你,还是他?”眼睛瞟着一边的老者,冷冷道:“还是你们两个都有份?”
老者抖了一下,连连摆手,口中却并没有多余的辩解。
程伊侧身,对着老者点了点头,道:“多谢大爷施以援手,此事与你无关。”回身对着白衣公子福了一福,道:“这位公子,是我看这位小哥伤势严重,想要救他的性命。老人家只是帮我的忙,我们并不认识。”
“哦?这么说,是你要多管闲事了?”白衣公子上下打量程伊,眉头一皱,问道。
程伊点了点头,道:“这个孩子与我有几面之缘。听说他打破了公子的东西,我代他跟公子们道歉。事已至此,不知可否有挽回的余地?”
白衣公子嘴角一歪,冷哼道:“这个狗崽子偷了我们的东西,还不承认,为了销毁证据居然弄坏了它,坏了我们的大事,简直罪大恶极!你一句道歉想要了账?莫非是没睡醒说梦话吗!”
程伊再次欠了欠身,心平气和道:“公子,不知是什么宝物,让公子动这么大的气?”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窥探天机?!”
“宝物已损,不知公子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放肆!你一介贱民,居然敢反过来质问我,凭你也配与我对话!本少爷真是疯了,居然和一个无知农妇费了这么多口舌。既然你与这狗崽子认识,又想多管闲事插上一脚,我便成全了你。来人!把这个妇人的手脚砍掉,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身难保。对了,还有,把她的嘴巴缝上,我不喜欢她同我说话的语气。眼睛也挖掉,她看着我的样子也很讨厌。”
程伊眉头皱起来。这该死的等级制度,连一句人话都听不得吗?
后面小跑出来两个青衣人,一左一右将程伊按住了,抽出宝剑就要动手。
“既然是做大事的人,何必拘泥于一个死物?补救的办法何止一条,就怕贵人不肯听!”
“等等!”一直都没说话的黑衣鹰眼公子开口道:“你说补救,难道你有办法?”
“当然!只是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公子若是肯信我,我们到里面去细说。”
“二哥!休要再与一个疯婆子浪费时间,我们还是尽快另想办法吧,毕竟安王那边…”
鹰眼公子看了白衣公子一眼,白衣公子意识到失言了,忙住了嘴。
看来,他们之中真正的主子就是那位鹰眼公子,其他人不过都是他的麾下而已。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程伊顾不上手臂和肩膀的疼痛,一脸认真地冲鹰眼公子点头道:“将死之人,我也能让他续命几天。请给我一个挽回机会,我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鹰眼公子看了看地上气息平稳许多的何汉生,眯了眯眼睛。刚刚他已经听说,这个农妇给他喝了一点东西,居然把一个马上咽气的人救了过来,难道,这个其貌不扬的农妇真的有回天之术?
“我给你这个机会。将她带到里面去。”
程伊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何汉生,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推搡着进了胡同里的宾悦客栈。
客栈里没有其他的客人,看来这伙人包了这里。掌柜的畏畏缩缩地站在柜台里,见这些人回来了,点头哈腰的问好,眼睛往人群里瞄,看到程伊居然也在里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程伊被带到一间上房里,门被关上,二位公子坐在椅子上,一个灰衣服的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鹰眼公子身边,其余人都在外面守护。程伊站在屋子中央,犹如被会审的犯人。
“说吧!”
程伊想了想,问道:“能否把毁坏的宝物拿给我看看?”
白衣公子眉头皱起来,不耐烦地刚要拒绝,鹰眼公子点头,跟旁边的灰衣人道:“给她看看。”
灰衣人“诺”了一声,从身后背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已经摔成两半的玉石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