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那位主上还真是看得起我,定的什么连环的计策,让我为他效力。”
“娘子可千万不要误会主上!主上他之前只对在下说起,娘子是一位善良果敢的奇女子,定然会相救于我,留我们住下。直到娘子开矿救人,一下子便在废矿中开出新矿来,且矿石几乎不需要特意提纯便可以制冰,又多次以灵药救治人命,联系娘子的言行举止,这才知娘子非凡人也。主上与娘子有相互救命扶持之恩,又与令郎有教授武艺的师徒之情,在主上心中,娘子的分量很重。若娘子肯助主上一臂之力,相互扶助解救北辰天下,岂不是亘古传颂的美谈?娘子和主上同是重情重义之人,又都有悲天悯人、普济天下之心,何不放下戒备成全了彼此呢?”
程伊半晌不语,张良也不再多说,两人静静坐着,一个只等答复,一个陷入了思索中。
程伊往前追溯,发现自己自从进了大黑山、遇到了那个人之后,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宾悦客栈是那人带她去的,想来那客栈也不是表面看去的那样简单。保生堂与那人同气连枝,怪不得方老大夫对自己颇为照顾。后来何汉生被冠上了盗损宝物的名头险些身死,但是救人的经过也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那么,那玉石人头是不是那人派人打破的呢?何汉生是否也是那人派来的呢?保生堂可是何汉生指引自己去找的啊!
程伊不觉紧皱双眉,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被人白白算计了,养了一个奸细在身边。
可转念一想,又似乎不是,何汉生小小年纪,当不起细作的任务,且在店中遭受的虐打都是事实,何家村的家中遭到那样的变故,应该都不是刻意安排的。且自从将何汉生一家接到家中,何家母子三人对自己和孩子们堪比亲人,一举一动的真切情义不是装出来的。
只一个李蒙,应该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可现在也投靠了过去。自己熟识的人,全都跟那人有关,如今围拢过来要自己也加入他们,果真是万事由不得自身了。
程伊不禁觉得可笑,还以为逃出靠山村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却原来还是逃不出禁锢,一个更大更坚固的牢笼已然囚禁了自己。
程伊此时心如平镜。
果然张良说的对,他这一味药下去,自己悬着的心都放下了,不是安心,是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死心了。
既然早已经被卷进了乱局,那便没有什么好迟疑的,只要保证自己和孩子们是安全的,并且确定所做是在救人而非害人,那便够了。当然,程伊还要跟那人要一个承诺。
“张先生,请你替我传一句话。”
“娘子但说。”
“将来无论什么时候,若是我想要自由,他和他的属下不能阻拦。”
张良一愣,随即点头,道:“好。我定一字不漏传达。”
程伊微微一笑,道:“张先生,请吧。”
程伊送张良出门,见西屋的门帘掀着,大宝二宝仍然低着头摆弄桌上的木头玩具。
程伊回屋将匕首收进空间,又去跟孩子们聊天玩闹了一阵,见他们都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傍晚,李蒙带着一个访客登门了。
此人四十出头,左脚有点跛,但孔武有力,身上带着久经沙场的血腥味。
李蒙介绍说,这人名叫夏侯千,是个受伤退伍的老兵,武艺高强,为人刚直不阿,是个教授武艺的教头。
“妹子,你之前不是托我为大宝找个武师傅吗?这不,夏侯师傅是咱们晋城最好的教头,价格好商量,只要给个住的地方就成。”
程伊淡淡扫了一眼李蒙,李蒙面有愧色地闪了闪眼神。程伊二话没说,对着李蒙说了句“有劳了”,也没请李蒙进去,便关门送客了,徒留下李蒙在外望门兴叹。
“夏侯师傅,还没用晚饭吧?厨房里还有吃剩的,一会儿我让家人给你送些过去,粗茶淡饭、残羹冷炙,还望别嫌弃。”
夏侯千抱了抱拳,客气道:“我是一介粗人,胡打海摔惯的,娘子不必与我客气,有口吃的即可。”
这人看着粗鲁,说话却还算有礼。
程伊收了收坏心情,回了个真诚的微笑,道:“夏侯师傅,我家窄小,恐怕要委屈你了。”
夏侯千咧嘴一笑,道:“只要不让我和掉书袋的住一起,就算住在马棚里也是可以的。”
掉书袋的?这说的不就是张良吗?
如今西厢房一边住了张氏、何云儿还有那个神秘的女子,一边住着张良和何汉生,东厢住着青环,正房一边是程伊和孩子们在住,另一边用作书房。青环是绝对不会屈尊跟别人同住的,只有调整一下大家的住处了。
今天天色已晚,不适宜搬家,只好让夏侯千和何汉生、张良一起睡,等明天再挪动也不迟。
晚饭是张氏做的青菜炒蛋、腊肉豆角、清蒸鱼,菜剩的不多,米饭和饼还剩不少。张氏又给填了些新腌制的瓜球酱菜。夏侯千也不讲究这些,搬个小杌子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