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的汤药一直是程伊亲自熬制的,主要是御药房开的安神补身的方子,程伊为了稳妥起见,全都亲力亲为,期间还带着青环一起来查看皇上的身体,确保在施法解咒之前万无一失。
又过了三日,正逢十五,程伊将皇上最亲近的几人召集到一起,说出了当晚便要布阵解咒的决定。
“两位大人,为陛下护法的任务,便交给你们了。务必保证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惊扰!尤其是我施法过程中,就算是失火了也不可以有任何打扰,否则的话,一切将前功尽弃!”
两个人一脸凝重,抱拳点头。
“武先生,您是杏林圣手,还请为陛下熬一剂安魂的汤药,完事之后给陛下即刻服下。”
武先生也点了点头。
“白舍人,之前让您准备的阵旗阵盘香烛黄纸烈酒等物,全部拿进陛下的房间。之后的事,便交给我和我的朋友吧。”
白舍人难掩紧张之色,颤抖着嘴唇拱了拱手,道:“一切拜托娘子……”
所谓的布阵,其实就是程伊按照自己的理解摆了一个错误得离谱的八卦阵,又在边边角角胡乱安置了香烛,看似有馍有样实际上就是花架子,一切还要靠青环才行。
掌灯时分,程伊和青环便进了皇上的寝室。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阵法中央,掐诀打坐,不再说话了。
皇上已经服了药,此时正静静躺在床上,望着席地而坐的程伊和青环。
皇上对青环的身份很感兴趣。这个全身包裹在青色纱布下的男人,凭空出现在程伊身边,似乎是程伊的随从,但程伊对他的态度却很值得深思。程伊是个普通人,虽然她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比如思想眼界和为人处世的方法,都和一般人相差不少,但她给人的感觉仍然只是一个凡人,并无奇人应有的特殊之处。然而无论是在大黑山中贸然多出来的食物还是后来在晋城用灵药救活无数人,无端从废矿中开出新矿,加上这次短短时间便赶来皇宫,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这神奇的一切都证明了程伊,或者这个青衣人,绝对非同凡响。
看着地面上布置的复杂的阵法,似易经八卦又看着不完全是八卦,皇帝也实在是看不明白。
没想到她还懂得解符咒。
皇帝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到程伊的身上。
程伊正盘膝闭目,轮廓优美的侧脸上一片肃穆,薄厚适中的嘴唇微微动着,似乎在默默念诵着什么。他本来就知道她不难看,如今再细细品味,觉得她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凡俗之人没有的出尘洒脱之气,若不是被这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遮挡住,她的风采会更加出色一些。
皇上的思绪渐渐恍惚了,片刻之后便沉沉睡去。
程伊望了望睡得香甜的皇帝,对青环道:“你干嘛让他睡着?”
“免得他乱看。”
程伊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子夜的时候我再叫醒他吧,总要让他知道是谁害了他。”
说罢,两人重又闭目打坐。
整个小院都被青环的神识锁定,所有人的脚步呼吸、一举一动都在青环的掌握之中。只等那人出现,渔网就会收紧。
月上中天,程伊和青环对视一眼,青环点了点头,一挥手间,香烛尽燃,再一挥手,阵旗舞动,在室内缓缓滑行转圈。
程伊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这简直比看变戏法还要过瘾。
“不要再到处看了,我要叫醒他了,你只管打坐念经即可。”
程伊在心里吐了吐舌头,急忙做好,眼观鼻鼻观心地念念有词起来。
皇上逐渐从睡梦中醒来,见到屋内景象也是吓了一跳。程伊的声音适时再他耳边响起:“静卧在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
“好。”毕竟是九五至尊,很快便镇定下来,只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没闲着,仔细探听着周围的动静。
室内檀香缭绕,烛火有规律地一明一暗,阵旗“刷刷”转动仿若一个个半尺高的小兵,奇幻至极令人忍不住惊叹。
屋外的人也注意到了屋里的景象,俱都大气不敢喘,警戒地注意着周围。
子夜时分,圆月高悬,忽地室内一声尖鸣,一股灰白雾气从屋顶钻出,直冲圆月,那月光也一下子聚集起来,形成一道白色的匹练,与灰白雾气连接在一起,互相融合,并洒下点点星光。
室内的人,除了青环,程伊和皇帝都不清楚外面的景象,但是站在门口的众人全都惊得张大嘴巴,白舍人更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对着月亮磕头拜谒。
整个都城,乃至整个北辰国和邻国都被这直通九霄的光柱惊动了,不少人都对着这千古奇观震撼不已,更多的人像白舍人一样跪在地上默默祝祷,北辰的百姓们普遍认为是天降祥瑞,预示着北辰的灾难即将终结。都城之人发现了,这光柱的下端来自皇宫,因此大家自然而然将这与真龙天子下界联系起来,一时间,新帝是真龙下降的传言风闻整个京城,不出半月,传遍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