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青环的住处,程伊想给他准备一个安静的地方修行。
后院挨着一片小树林,都是五六年的小杨柳,春来之后已经抽了嫩芽了,看着很是喜人。程伊就在后院墙上开了一个小角门,在小树林里头建了个小院子,围墙砌得跟前面的院墙一样高,里面的房子不大,只有东西两间,一间是有床和炕床的卧室,一间是坐禅修行的禅房。院子一侧有个小厨房,可以临时做点卤肉烤肉什么的。院子中间种了一棵银杏树,这是仿照青狮公的院子布置的。
按照工匠的建议,程伊在各个院里摆放了两个大水缸,用来走水的时候急用的。又计划着在院子里种些绿植,免得光秃秃的不好看,也不利于身心健康。
程伊对这波干活的工人匠人很满意,结账的时候每人多给了二两银子,快赶上普通泥瓦工半个月的工钱了,大家自然是喜不自胜。
程伊盖好了房子,借着乔迁之机请全村乡亲们吃酒席。来吃席的村人都很淳朴,无不带了礼物过来,但灾年过后,村民们也身无长物,有的拿了几个鸡蛋,有的拿了一把干菜,有的还把早上新作的干粮拿来,说是给程伊家凑个饭。张氏代程伊热情地收了,一一记下,这份热情以后会慢慢偿还给相邻。
酒席十分丰盛,大灾之后的人们几乎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百草村因为还有草药可以营生,所以比一般的地方还好一点,但也几乎是寅吃卯粮。程伊去集镇上转了一圈,居然一头整猪都没买到,程伊只好象征性地买了点东西,再到空间里拿了肥鸡肥鹅新鲜牛羊肉出来,让张氏和帮忙的村妇们整治菜肴。村里人更爱吃肉,程伊便投其所好,十道菜里头九道都有肉,第十道是个凉拌酱菜,给大家清口的。酒是从集镇上买的,乡里人爱喝烈酒,男人女人都能喝上一口,几大坛子的烧酒管够。主食是米饭和馒头,家里有出不来的老人孩子,吃完了席还给带几个馒头回去。村民们无不感激涕零,对酒席赞不绝口,直言明伯的侄女是个大方懂事的,以后明老头要享福了。
乔迁宴办完之后,程伊一家算是在百草村安定下来了。
刚刚安置完,张良忽然来辞行了。
“雪消路好走。在下即刻就离开了。”
程伊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不觉得意外,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一问。
“张先生要去哪里?”
“好男儿志在四方,程娘子这里虽好,但终究不是建功立业的地方。在下一生的抱负在朝堂、在天下,如今天下已定,陛下正是用人之际,在下不能偏安一隅,在温柔乡里忘了报效皇恩。我要去晋城,找安王,想方设法让安王投降,还天下一个安定。”
程伊被张良的决定惊到了,道:“去找安王?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张良摇了摇头,道:“区区在下,安王那边并不认得。要不然陛下也不会将皇后娘娘托给在下照顾,就是看在下是籍籍无名的小卒,没人注意到我,才铤而走险,让娘娘跟我走的。至于皇后和娘子的下落,请娘子放心,在下虽是一届读书人,但也知道信义气节二字,绝不会走露一点风声。”
程伊又问:“那先生打算如何让安王就范?”
张良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程伊也不是很想知道,便点了点头,道:“先生自去吧。我会让汉生和云儿帮先生打点行囊的。”
张良拱了拱手,出门而去。
张良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程伊给他准备了五十两银子,张氏烙了十张大饼,另有一竹筒的水,全都包在包袱里,张良欣然受了,天刚蒙蒙亮便悄悄离开了。
程伊对张良的离开一点都不奇怪,从离王成功上位、蒋蓉曦被册为皇后开始,张良便始终心事重重。他是个无名书生,虽然协助蒋蓉曦成功逃难,但却于社稷上没有建树,即便是将来跟着蒋蓉曦回朝,可以得个一官半职,但却好说不好听。以张良的傲气,他势必要做出点成绩来,将来在朝堂之上立稳脚跟、大显身手,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至于蒋蓉曦,自从程伊接受了离王的“招安”后,蒋蓉曦的安全便彻底移交给程伊了,张良的使命也已经完成,因而他走的时候,关于蒋蓉曦,连一句托付的话也没有。至于对程伊半年多的款待,他倾心教授大宝二宝学问,便也算偿还了。
程伊此刻倒觉得张良这个人还算是个人物,单凭这份骨子里的孤傲洒脱,也算是知识分子里难得的名流了。
张良的离开对大家没有多少影响,村里人也都搞不懂明伯侄女家主子少爷丫鬟仆人的到底都有些什么人。唯一就是大宝和二宝没了学问上的师父,程伊决定再寻一个老夫子过来。
院子大了,人数却还没有变。如今家中屋广人多,程伊和大宝二宝是主子,蒋蓉曦是客人,夏侯千是武功师父兼庭院护卫,何汉生带着秦大山管外事和家中的粗活,张氏和何云儿管内宅的衣食住行、乡里的人情过往,秦二川虽说是个仆人的身份,但每天陪大宝学习练武,活计干得不多。明伯年岁已高,身体却还算康健